戴維森直接無視這群螻蟻,往里面走進去。
直到他的身影在轉角處消失,劫后余生的眾人其中一個人才的問道,“那個人到底是誰……”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酸臭味,他不得不摘下帽子當臨時口罩捂住鼻子,小心翼翼的跨過黑色骯臟的污水坑,避開不懷好意的眼神。如果沒有身后的司機保鏢,他就像一頭闖進狼群的羔羊。
他的右手握著一張字條,上面寫著這幢大樓的名字,還有一個房間號。
301。
最終男人停在301號房門面前,耳邊還回蕩著樓下嬰兒哭鬧的聲響,他伸出手,卻僵硬的停頓片刻,最終眉頭一皺,還是敲響了木門。
咚咚咚。
一切聲音在這一刻戛然而止,中年男人只聽到自己的心臟起伏跳動的聲響,隔著一道形同虛設的木門,里面傳來熟悉的聲音。
“進來吧,門沒有鎖。”
他心中松了一口氣,手握著銅銹斑駁的門把,輕輕地往下按壓,伴隨著細微的鎖芯轉動聲響,木門打開了一道虛掩的縫隙。
“你留在這里。”
中年男人望著身后的保鏢,眼神中充滿了秘密,顯然不希望有人打攪他接下里的談話,語氣嚴肅的說道,“史密斯,你留下,我沒有叫你進來,不準踏入房間一步。”
“誰敢闖,你盡管開槍。打死了摩根家族會料理。”
比中年男人還要高出幾個個頭的史密斯表現的像一頭馴服的野獸,轉過身像一座巨山般橫亙在房門面前。
中年男人踏入了這間破舊不堪的小屋,難受的霉味撲鼻而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大床,床單仿佛好幾年沒有更換過,透露出泛黃的舊痕,一個神情枯槁,面無血色的女人,病痛將她折磨到不成人形,從被窩里探出的手枯瘦的仿佛只剩下一層皮。
她時不時發出一聲咳嗽,而床邊坐著史蒂芬,正在細心的照顧病床上的婦女。看到推門而入的戴維森,驚愕的表情一閃而過,然后微微頷首點頭示意。
“我還以為皮爾龐特先生也來了呢,看來是歐洲的鐵路和航海生意太忙碌,還是意大利國王伊曼紐爾盛情難卻?以至于他甚至沒有時間出現在面前?”
毫不掩蓋語氣中的失落,約瑟芬直面戴維森的眼睛。
戴維森好奇的注視著面前的少年,眼神中的怯懦出賣了他強行保持的冷靜,甚至連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起來。
“皮爾龐特先生暫時沒有空閑管理瓦里安娜女士的家事,所以派我來全權處理。”
雖然面前只是一位貧民窟出身的青年,戴維森的內心卻不敢有半點的松懈,此時的他如同參加國家貨幣委員會的代表,手心被汗水浸透。
史蒂芬松開了床上女人的滿是皺褶的手,慢慢的站起身,看著面前那張慍怒漲紅了臉,嘴角流露出玩世不恭的微笑。
厚重的窗簾只留下一道縫隙,隔絕了外面的世界。
如同經驗豐富的獵人單槍匹馬對陣一只發怒的雄獅,眼神鎖定了獵物。
“想必皮爾龐特先生已經收到了我母親寄給他的物件,否則的話也不會讓第一國民銀行的副行長來處理此事。”
戴維森摘下帽子,一邊整理著頭發,一邊說道,“我只是來確定身份,至于其他亂七八糟的私事,我也沒有興趣摻和。皮爾龐特先生很忙。”
“忙的沒有時間接待一個可憐的女人?還是說他不敢面對?”
如果從其他人口中說這句話,戴維森可能直接轉身離開,然而身上還肩負著老上級的囑托,他只能接下嘲諷。
棕褐色頭發的少年拍了拍雙手,撣開手上黑色的煤灰,狡黠一笑,自言自語的補充了一句。
“哦,當然,我都忘了,誰會想到摩根財閥家族的家主,居然會有一位不為人知的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