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歧稍稍猶豫,才到她身旁坐下。
不過他可不承認逃脫蜂群追殺,算得上同生共死,真正的同生共死,應當是在敵人的包圍下浴血拼殺出來的。
他將伸到面前的蜂巢塊擋住了,話語是慣有的冷淡:“我不吃甜食。”
小姑娘揚起的黛眉瞬間耷拉了下去,但他知道,她分明是在竊喜。
明明舍不得將東西分出去,還偏要走個過場,簡直是多此一舉!
“這可是你不要的,你以后可別說你出了苦力,我卻一點兒東西都舍不得分給你!”
蕭亦然抱著大蜂巢,偏頭對著收回的小蜂巢,歡心的舔了起來。
甜,真甜!
斷腸崖上有那么多蜂蜜,竟然還說沒糖,哼!
這下被撞破了吧,看你以后還怎么搪塞我!
蕭亦然的目光過于灼熱,云歧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心里多了幾分局促。
他偏過頭去,狀似投入的觀賞著天邊的月色,腦海中卻浮現白日里她那過分懂事的模樣。
“能忍痛,不代表不痛。”
想到此處,不動聲色的打量著身側因為一點蜂蜜就笑得傻乎乎的人,無聲的詢問著自己,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
將手里的那小塊啃完之后,蕭亦然就停下了。脫掉外衫將大塊的蜂巢包好,小心的放在了觸手可及的地方。
她的興致格外的好,將手洗干凈后就掏出離開斷腸寺就沒用過的小短笛,吹起了那首讓她夢寐不忘的小調。
調子很短,頗為輕快,就像是故意哄人隨心而作的。
只吹了一遍,她就停了下來,轉而念道:“夏日炎,生百草,蟲兒飛來咬卿卿,卿卿哭兮兮。哥哥來,提小筆,紅痣換作梨花妝,卿卿笑瞇瞇。”
她已經能將情緒藏得很好,不會動不動就落淚了。
“云歧,你知道這是哪里的曲調嗎?”
她問了面對慧遠時一樣的問題。
云歧思索著剛才給他的印象,回答道:“沒聽過哪里有這首小調,不過聽這旋律,是齊國喜歡的風格。再看這填的詞,應該是有人特意為你寫的吧。”
“特意……為我寫的?”
蕭亦然怔住,不敢相信自己一直以來想要知道的事情忽然就有了答案,但她迫切的想要知道更多,想要知道究竟是誰給她作的。
她死死的抓住云歧的胳膊,急聲追問:“你對晉國了解多少,晉國的內宮你又知道多少?”
張嬤嬤長年累月的給她灌輸晉國的事情,讓她理所當然的忽略了云歧所提的齊國二字,追問起晉國的事來。
可對于晉國,云歧了解得并不多。
“舉國皆知的是晉帝有七位皇子,三位公主,他最寵愛的女人是貴妃,只是貴妃一直無所出。不過……有傳言說多年前有過一個孩子,但在臨產的前兩天就流了。”
“只有這些么?”
蕭亦然頹喪的收回了手。
這話跟沒說一樣,畢竟張嬤嬤已在耳邊念叨無數次了,說她就是當年貴妃那個孩子,為了保護她才會放出那樣的傳言。
她一直拒絕相信這些是真的,因為她不想背負著仇恨,只想率性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