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時候蕭亦然一言不發,埋著頭就兀自往前走,柔和婉約的黛眉揪在一起,總是用歡笑面對世界的秀麗臉龐,染上了凝重的神色。
一種摻雜了些許擔憂的,一言難盡的糾結,甚至,還有一絲驚慌。
云歧并不知道她為什么會這樣,看樣子是受了驚嚇,可事實上根本沒有發生什么可以讓她受到驚嚇的事件。
他只能緊緊的跟在后邊,以防發生意外。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真相
蕭亦然遠遠的看著飛花閣三個字,就拎著衣擺往前跑,陡峭而蜿蜒臺階不停的在她腳下倒退,雖是氣喘吁吁,整個人也不曾停歇。
“臭老頭兒,死老頭兒,張一鳴,你快來看看”
也不管云歧的表情如何,她徑直就往偏廂里沖,就像身后有什么恐怖的東西在追趕她一樣。
夕陽漸沉,橘色的霞光籠在蕭亦然的周身,給她添了幾分靈動和柔和,這才是一個少女應有的活潑。
云歧有些悵然的搖了搖頭,將長劍換了只手,腳尖輕點,轉眼就落到了扶風院前的青石平臺上。
“怎么了怎么了,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張一鳴不悅的聲音從屋里傳來,接著便看到一個面容陰鷙的老頭兒,略顯干枯的雙手不停的在身前的圍裙上擦拭,圍裙與手上都沾了許多深色的痕跡。
老頭兒神色不耐,稀疏而花白的頭發被一支不知打哪兒來的樹枝挽著,樹尖兒上還留著的一張葉片蔫蔫的耷的。
自聽風小筑被毀后,他就很是不愿卻又百般無奈的搬到飛花閣扶風院的偏廂里。
飛花閣共有五個院子,扶風院外便是甲乙丙丁四個去處,是望云山莊暗衛們的住所。扶風院原本是管事的住所,后來被勻給了蕭亦然。
扶風苑說是飛花閣的主院,卻與另外四個院子并不相通,只有通過門前平臺的陡峭小路才能到達,算是建在懸崖上,地方還挺寬闊,也還僻靜。
張一鳴數十年的心血在大火中毀于一旦,這些時日,他幾乎算得上是徹夜不眠,就是為了趕快將多年的研究成果復制下來。
聽著蕭亦然這般吵嚷,心里急躁得很,剛調了一半的至毒天心蓮全忘了。
“你要是不給我說出個所以然來,為師要你好看”
張一鳴陰沉著臉站在廊下,原本就陰鷙滲人的面容,因為那雙長時間熬夜而血絲遍布的眼睛而更加駭人。
蕭亦然可不怕他,臭老頭兒也就長得嚇人罷了。
不過按世人的標準,他著實算得上壞人,因為他不分善惡,不在乎人命,他唯一在乎的就是他的毒術,以及毒術得到傳承。
蕭亦然是他唯一的關門弟子,豪不夸張的說,張一鳴將她看得比他自己的命還重要,這便是有恃無恐。
“你快瞧瞧,云歧有些不對勁,很不對勁,你給他開點兒藥吃吧。”蕭亦然朝張一鳴招了招手,待他側過頭后,湊到他耳朵邊著急的說道。
開藥吃
他的藥全是毒藥。
莫非是云歧惹惱了他的寶貝徒弟
張一鳴還沉浸在自己的毒藥世界里,瞇起眼睛謹慎的打量著逐漸靠近的云歧,揪起圍裙緩緩的擦了擦手,壓低聲音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