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偽滬市特別市政府和日本侵略者的情況,陳明翔敢說自己比任何人都了解,他就在敵人的內部潛伏,而且接觸到的是高層,要是這樣的環境和條件還做出錯誤的判斷,他早就死一百次了。
“既然你有這樣的分析和判斷,我會盡快和滬市地下黨的負責人聯系,把情況告訴他們,綜合所有的信息做出決斷。”
“蘇省那邊的同志剛才來過,說你把周海文免職了,但采購運輸線的負責人,已經啟動了安全措施,停止向根據地輸送物資,他目前負責和國統區做交易,積攢資金和物資,等到事態緩和,再恢復輸送工作。”鄭同輝說道。
蘇省、國統區和根據地之間的采購運輸線要暫停,周海文被踢出了陳明翔的產業,這么重大的事情蘇省方面肯定要匯報給上級。而上級領導立刻派人通知了鄭同輝,他是陳明翔唯一的地下黨方面聯系人。
周海文在陳明翔的產業工作,對采購運輸線來說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特別是物資運輸的安全,完全能夠得到保障,移動許可手續辦理的很快,因為日偽知道他是豐華公司的分公司經理,陳明翔的人。
再有,地下黨的經費沒有什么固定來源,從來都捉襟見肘,周海文的公司也時常陷入資金周轉不靈的困境。上級有時候需要從公司抽調資金,給別的地區作為經費,或者是做別的工作。
換做以前,周海文能夠從豐華公司的財務暫借,等貨物送到國統區賺了錢,然后再歸還,這樣不至于讓貨物交換陷于停頓,但現在就沒有這么方便了。
“你也不用試探我,免職的事情就是我教育周海文的一種策略,他的經驗有些缺乏,對地下工作的殘酷性認識不足,很容易壞事,在目前的大環境,我不能允許這樣的潛在威脅。”
“盡管我關閉了兩家紡織廠,一家紡織廠、兩家繅絲廠、兩家絲織廠、兩個茶廠、四個茶園、兩個煙廠、兩個鹽場和一個精鹽廠,僅僅這些加起來就有三萬多個家庭靠著我吃飯,還不算華通貿易公司、航運公司、華豐公司、煤炭公司和鹽業公司的職員。”
“我一旦出了問題,被日軍情報機構發現和地下黨有聯系,其后果是可想而知的,早就有很多人對我的產業垂涎三尺,恨不得我出點事,所以,我不能把自身的安全寄托在周海文身上。”
“他離開我的產業,有些事情反而方便操作,即便幫助你們運輸或者是采購物資,那也是被蒙蔽了,我完全能夠承擔這樣的失誤。”陳明翔說道。
鄭同輝聽到陳明翔這么說,就知道事情沒法挽回了,周海文早晚都會被踢走,這是必然的結果。陳明翔說的也沒錯,他不能讓幾萬個家庭的生活因為周海文遭受風險,地下黨方面也肯定不希望。
“滬市糧食價格上漲的太快了,老百姓買不起糧食,也買不到糧食,哪怕是平時不習慣吃的粗糧,明翔同志,我得到消息說,你的船正從鎮江港口往滬市送糧食難道說這種局面很快就能得到緩解”鄭同輝問道。
“你們的情報工作做的很到位,的確是這樣的,但不要抱太大希望,這次我從蘇省運來的只有六千噸粗糧,五千噸是配發給租界和南市的平糶糧食,閘北的救濟站,會有一千噸棒子面用于救濟,但是面對龐大的人口基數,這點糧食只是杯水車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