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愿騎在馬上,渾身落滿了雪花,即便裹著棉襖,但還他還是感覺那凜冽的寒風從四處的縫隙往身上鉆,臉龐吹在風里,宛如刀割一般。
這還不是最難以忍受的,經歷過幾次狼群襲擾后,如今營地基本不生火,沒有水源,渴了就隨地抓一把雪往嘴里塞。
這種宛如荒野求生的生活,是許愿兩世都未曾體驗過的。
眼下,他伸手抬了抬氈帽的帽檐,試圖從那漫天雪花里看到點炊煙之類。
身下的老馬有氣無力,鼻子里呼出兩道重重的白氣,一遇到冷空氣立馬就凝結成了冰霜,眼神低迷,看樣子也累到了極點。
伸手從馬背上取下水壺,打開許愿猛灌了一口。
頓時,一道強烈的辛辣味在舌尖上炸開,他只覺得一股火藥般的熱流直往胃里沖去。
腦袋嗡了好一陣,好在寒氣總算驅散了不少。
長長的呼了口氣,許愿回頭瞥了眼身后,隊伍里沒人說話,都在保存體力,強行堅持。
這樣的大冷天,對所有人而言都是一種莫大的折磨。
他因為練武的緣故,沒有什么感覺。
但其他人可沒他的底子,尤其是齊鐵嘴,瘦弱的身體根本禁不住這種惡劣天氣的摧殘,看著仿佛下一刻就會從馬身上跌落。
不得已,張啟山只能讓人和他同騎一馬,時時照顧著,否則凍暈過去都沒人察覺。
“佛爺,前面有座洞寨。”
終于。
脫離隊伍前去探路的張日山回來了。
洞寨?
聽到他這話,所有人眼神都是下意識一亮。
有洞寨那說明有人居住,不說其他,總算能有個地方住下,說不定還能吃上一口熱乎飯菜。
不用睡在冰天雪地里,大半夜被凍的骨頭都在發顫。
“在哪?”
張啟山眼神里也是涌起一絲期待。
他雖然還能堅持,但也是在強行忍耐。
張日山提著馬鞭指了指風雪中,“就在前方,大概一里多地。”
“那還等什么。”
“駕!”
張啟山揚起鞭子狠狠抽在馬背上,那老馬一聲嘶鳴,馬蹄踩著爛泥飛快的沖開漫天大雪。
身后眾人也不慢,迅速跟了上去。
只用了幾分鐘不到。
許愿視線中果然看到了一座洞寨,只是卻修在半山腰,倚靠當年的茶馬古道而建。
底下是一座巨大的山谷,兩側懸崖峭壁。
想去洞寨,只能沿著茶馬古道前行。
走到半途的時候,許愿看到了一座古驛站,在懸崖邊上凌空搭建,長長的一條草檐子順著山路綿延了差不多有半里地,里面是長長的通鋪,一眼幾乎望不到盡頭。
少說也能睡下幾百號人,不過枕頭下就是萬丈深淵,一般人根本不敢住。
一旦發生地震泥石流一類,整個通鋪都會滾到懸崖下,睡在里面的人粉身碎骨,半點生還的希望都沒有。
這種驛站許愿之前在老熊嶺那邊也見過,多是經商過路的人臨時居住,各種口音的人匯聚。
這些人敢到苗疆這種深山老林里討生活,本身就多是亡命徒,有地方住就行,哪里還會在意那些。
“這種地方哪能住人,要是半夜睡醒,出去撒泡尿,一腳就得摔到懸崖下去。”
看了眼那住的地方,齊鐵嘴嚇的面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