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做為阿骨打的兒子,以宗望為首的幾個兄弟,牢牢把持了阿骨打的遺產,沒有給叔叔半分。
其實從金人對宗望幾個人的稱呼,也看得出來,在很多人看來,學習中原,父死子繼,才是天經地義,宗望幾個野心勃勃,也是想拿回屬于他們的東西。
可問題出現了,不只是吳乞買,就拉阿骨打也受制于女真傳統,他也沒法集權,因此以粘罕為首的一些宗室貴胄,執掌了相當大的權力。
粘罕,婁室、銀術可、完顏希尹,這幾個人有文有武,構成了一個強大的聯盟,直接把持女真一半的兵力,成為了一股舉足輕重的力量。
如果他們愿意支持宗望兄弟,顯然這個權力游戲早就結束了。
可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學習中原模式,就意味著集權,意味著皇帝口含天憲,一言九鼎,他們就會從原本的股東墮落為打工人。
顯然這是粘罕等人無法接受的,也正是因為他們隱隱約約支持吳乞買,才構成了金國內部的平衡。
“官家,這一次金人南下,岳將軍擊殺阇母,韓相公殺了活女,這兩個人,一是吳乞買的兄弟,一是婁室的兒子,已經對金國朝局產生了影響。”
趙桓興趣大增,“怎么說?”
呂頤浩道:“宗望已經提拔兀術,接替了阇母的位置,金國東路軍徹底落到了他們兄弟手里,而在另一邊,婁室痛失愛子,加之跟韓相公硬碰硬,并沒有占到便宜,威望大減,連帶著粘罕的地位都動搖了。”
“臣斗膽判斷,如果秋后金人南下,必定是宗望極力主張,粘罕雖然會配合,卻也不會那么賣力氣。畢竟如果宗望大獲全勝,勢必金國的權柄會落到阿骨打諸子手里,粘罕等人,就只能拱手交權了。”
趙桓仔細琢磨了一下,權力的游戲,歷朝歷代都在玩,而且整體上也是大同小異,金人當然沒法免俗。
而在這個復雜游戲里,還不能忽視另外一個人,那就是吳乞買!
雖然他手上的兵力不強,但他既然是大金國主,坐在了那一張椅子上,就已經天然占據了優勢。
雖然他做不到趙桓這樣,三言兩語,迅速掌控朝局,但是吳乞買誠心搞事情,能量也是不可小覷的。
趙桓沉吟道:“呂卿,既然金人矛盾重重,是不是會限制他們南下的兵力?”
呂頤浩苦笑著搖頭,“官家,要讓臣說,恐怕恰恰相反,下一次金兵入寇,必定是最猛烈的。”
“哦!”趙桓大驚,“是以征戰大宋,來紓解矛盾嗎?”
呂頤浩點頭,“官家請想,宗望兄弟雖然野心勃勃,可他們若是在南下之中,遭到重創,又如何挑戰吳乞買?而且就算他們僥幸立了功勞,往漢化的方向走了一大步,吳乞買的威望也勢必跟著增加,坐享其成,何樂不為。粘罕這邊,他們雖然不愿意放棄手里的權力,可若是能打下廣闊地盤,利益多到滿足所有人的胃口,又怎么拒絕?”
趙桓無奈,翻了翻白眼,真是傷害性不強,侮辱性極大!
“敢情這幫東西都把大宋當成了軟柿子,想要拿朕的肉,去補他們的窟窿!”
呂頤浩無奈道:“的確如此,不過臣也有一個判斷,如果朝廷能打一個大勝仗,重創金人,讓他們沒法在南下這件事上獲利,金人內部必定亂斗,到時候朝廷的機會也就來了。”
趙桓認同了呂頤浩的判斷。
可心里的郁悶卻是難以形容,金人是矛盾重重不假,但是對不起,沒有足夠的實力,根本摻和不進去,想利用金國矛盾做文章,可不是現在的大宋能做的。
正好相反,金國的矛盾,還會讓下一次的入寇更加猛烈。
不抓緊時間,是真的不行了。
“呂卿,從今往后,你就留在朕的身邊,參贊軍務。對了,朕正需要一個負責邸報的重臣,你就辛苦一下吧。”
呂頤浩立刻謝恩,只不過呂頤浩也沒有那么興奮。
邸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