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飛深吸口氣,慨然頷首,“此女子倒也爽利。”岳飛又道:“后來如何?”
呂頤浩嘆道:“死了,皆戮之于市。”
岳飛瞬間大怒,“朝廷不能討逆誅賊,反而遷怒女子,真是可恥!”
呂頤浩點頭,“是啊,唐朝立國之初,兵勢強盛,滅國無數,萬邦來朝,何等氣象!到了末世,失守都城,逃竄巴蜀,僥幸回歸,又遷怒女子。如此之國,安得不亡啊!”
呂頤浩隨即又笑道:“岳太尉,說前人的事情,不過是給今人一個借鑒。咱們官家可是說了,強者憤怒抽刀向更強者,弱者憤怒,遷怒更弱者,這些女子之不幸,乃是金人所為,應該跟金人算賬,洗雪恥辱!”
岳飛深以為然,用力點頭道:“這才是中興圣主的氣象,勝過亡國之君,何止萬倍!”
呂頤浩連連點頭,笑道:“老夫正準備將此事寫入邸報,勿要讓天下人都知道。”
很顯然,呂頤浩已經快速進入了狀態,這種往官家臉上抓肉的事情,他是半點也不會放過。
岳飛思索片刻,才試探道:“呂學士,不知道這些女子要怎么安頓?軍中的弟兄有人,有人……想和她們結親。”
呂頤浩眉頭挑了挑,遲疑道:“岳太尉,可,可是真心的?”
岳飛忙點頭,“軍中兄弟著實不易,不知道呂學士能不能促成此事?”
“當然能了!”呂頤浩一口答應,他這個故事還缺了一半,官家雖然說話了,可這些可憐人還沒有妥當的去處,終歸不是大圓滿的結局,老百姓未必喜歡,有了軍中將士愿意,那再好不過了。
呂頤浩立即去見趙桓,將事情說了一遍,趙桓的心情也十分不錯。
“這樣吧,朕給每對新人封一百……十兩,還是八兩吧!”趙桓佯裝咳嗽,低聲問呂頤浩:“八兩夠不?”
呂頤浩心里好笑,這位果然是官家,不了解民間的情況,因此就道:“不過是婚事而已,八兩已經算是厚禮了。”
趙官家的臉更紅了,“不是那個,是朕的錢夠不夠?”
呂頤浩由于剛剛回來,還不知道趙官家的窘迫,因此道:“官家,臣記得大觀庫所藏頗豐,即便開支再大,也不至于這點錢都拿不出來吧?”
趙桓咧嘴苦笑,“朕早就把所有倉庫都交給了戶部,現在朕能動的錢就是賣邸報的收入,再有就是宮里的龍椅,不瞞呂卿,朕有時候都想把龍椅熔了算了,弄個銅的,刷點金漆,糊弄一下也就是了。”
聽到這話,呂頤浩先是一驚,隨后狂喜,甚至手舞足蹈起來。
趙桓拿眼睛鄙視著他,我倒霉你興奮什么勁兒啊!
呂頤浩笑道:“官家如此自律節儉,大宋中興可期……還有啊,接下來的邸報又有內容可寫了。我朝天子,以仁宗皇帝最為節儉,連一碗羊湯都不舍得喝。可仁宗朝,天家私庫買賣貨物,年入何止百萬緡!官家卻能盡去私庫,財稅歸一,如此德政,真是亙古未見啊!”
趙桓眨巴了兩下眼睛,你當他不想有個小金庫啊!
可問題是籠絡朝臣,不是說說而已。
那是要拿出真金白銀的,不然人家就算表面答應了,也只是出工不出力。
所以說,趙桓這個官家,也真是夠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