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里,他就拉著仁多保忠坐下,突然發現了桌上的粽子,趙桓一拍腦門,“朕都給忘了,快讓下面熱一熱。”
仁多保忠忙搖頭,“官家太客氣,要是真的恩賞罪人,就把那個給罪人吧!”
他伸手指了指放在趙桓面前,已經扒開的粽子。
趙桓愣了片刻,含笑拿起來,遞給了仁多保忠。
此老雙手顫抖,接了過來,三口兩口吞到了肚子里。
“罪人,謝官家賜食,謝官家厚恩!”
趙桓一笑,“你不必多想什么,更不是什么罪人,朕之所以沒有直接封官,是有一個重要的事情,要交給你辦!”
仁多保忠忙磕頭道:“請官家吩咐,臣……臣萬死不辭!”
趙桓伏身,湊到仁多保忠的耳邊,笑呵呵道:“朕想讓你去見李乾順!”
“啊!”
仁多保忠一聲低呼,他覺出失態,可又不能不驚,見李乾順?這不是找死嗎?
如果說之前李乾順恨曲端,現在仁多保忠投靠大宋,放了曲端,再見面李乾順能把他給吃了!趙官家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他厭惡投降二臣,想要借刀殺人?
難不成自己一輩子算計,到了最后,居然把自己搭進去了?
仁多保忠傻傻看著趙桓,就連楊惟忠都感到了詫異,這老猴子主動投降,他可是對付西夏的一張好牌,官家怎么會主動還給西夏?
趙桓笑了笑,“都不用吃驚,容朕把話說完了。放在仁多愛卿說的有理,朕也是這么看。只要給大宋足夠的時間,必定能平定女真。可問題是金人不愿意給朕,現在是端午,朕還能在這里吃粽子,到了中秋,有沒有賞月的心思,就不好說了。大戰臨頭,朕不敢有半分松懈。”
趙桓猛然目視仁多保忠,“朕讓你去見李乾順,把朕的意思告訴他,好好規勸,讓他跟朕聯手,一起抗金。朕知道我們之間有百年冤仇,尸山血海,難以化解。可我們畢竟相處百年,還能勉強共存,若是金人得勢,我們的下場都會十分凄慘。”
“契丹前車之鑒,大宋就是一時糊涂,跟人家簽了海上之盟,結果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西夏和金國勾結,只怕也是同樣下場。”
仁多保忠微微點頭,“臣,臣會把這個道理說清楚的。”他嘴上說著,可心里沒有半點把握,反而是拔涼拔涼的那種。
道理誰都會說,其實同樣的道理,秦檜說得更加詳細。
可為什么不行?
說到底,決定這個世道的還是力和利,而不是道與德。
尤其國家之間,更是如此。
你趙官家都知道下一次金人南下,你會非常艱難,西夏如何不知?
別跟我說什么長遠,我只想挨過今天。
不出意外,此去的下場會非常凄慘,甚至見不到李乾順,就被殺了頭。
該責怪趙桓無情嗎?
貌似也不對。
他作為趙宋的皇帝,拿一個投降老賊的性命,換來一絲和西夏結盟的可能,這個生意太劃算了!
或許趙桓就是要把自己的腦袋送給李乾順,給他一個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