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王中孚,拜見老相公。”
宗澤見這個年輕人中氣十足,相貌堂堂,心中喜歡,也就沒把他當成小孩子,讓他坐下,仔細問話,“你這么小,怎么一個人在外?”
王中孚拱手,“好教老相公得知,草民是咸陽人,自幼讀書學武,一年多之前,去登州求學,未及返回,便遇到了兵戈之亂,一直遷延至今。害怕家中擔憂,故此不避兵禍,返回家鄉。可行至青州一帶,聽聞老相公領兵北伐,心生仰慕,特來拜見。”
宗澤聽年輕人說完,便笑道:“少年人讀書游學,增長見聞,的確是好事情。不過軍前危險,你年紀又小,還是趕快回家吧!好好讀書,等過些時日,再為國效力!”
王中孚點頭,記下了宗澤的話,他微皺著眉頭,低聲道:“老相公,草民還有一事詢問。”
“講?”
“您這次北伐,會贏嗎?”
宗澤淡然一笑,“知其不可而為之,年輕人,你想清楚了其中的道理,也就懂了夫子之道了。”
王中孚鼓著腮幫,“草民學問還差得太遠,不過我也想幫老相公。”
宗澤頷首道:“你有這個心,就是好事。”
王中孚想了片刻,握緊了拳頭,“老相公,我爹的一個朋友就在前面的趙州居住,他們家很有財力,手下的家丁也多,是開車馬行的,我去見他,勸說他聽從朝廷命令,一起抗金,您看行嗎?”
宗澤吸了口氣,趙州可是真定府大門,如果能拿到手里,他這次北伐,就不算無功而返!
宗澤也不是瘋子,他很清楚,自己算是朝廷的棄子,可縱然是棄子,也要拿出過河卒子的精神頭,哪怕必敗,也要打出動靜來。
“年輕人,你真能做到嗎?”
王中孚繃著臉道:“我試試看,應該能行!”
宗澤想到這里,摸了摸懷里,居然身無長物,只剩下趙桓當初給他的詩,宗澤輕嘆口氣,伸手遞給了王中孚。
“拿著吧。”
王中孚稀里糊涂接在了手里,騎上了毛驢,匆匆告辭。
休息一夜之后,宗澤果然下令,全軍向趙州進發。
陳淬都快瘋了,“老相公啊,那孩子才多大啊!他的話怎么能當真啊!”
宗澤呵呵一笑,“你說得對,那是個孩子,可在別人眼里,咱們的北伐,不也是一場兒戲嗎!老夫不求別的,能光復趙州,就算是一件大功。回頭老夫給官家上專札,替你們請功,說到底還要跟著官家,謀個正兒八經的官爵。老夫不奢望你們個個都是英雄好漢,可只要能出一個不懼生死的大英雄,老夫也就死而無憾了!”
宗澤抓著長槍,斷然下令:“出發!”
陳淬緊咬著牙關,其實老相公什么都清楚,心里頭裝著大家伙的前程,并沒有把大家伙當成工具!老相公不負我等,我等也不負老相公!
前進!
就在他們前行一日,離著趙州不足二十里的時候,居然有人來送信,愿意里應外合,大開城門!
宗澤大喜,當即下令陳淬和權邦彥率領兵馬,迅速殺向趙州。
一夜之后,趙州光復。
更讓宗澤意外的是,還抓到了一個金國大官,此人叫吳孝民……而抓他的人,赫然是那個年紀輕輕的王中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