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天之后,趙桓親自降旨,封李綱為南安郡王,晉位太師,平章軍國重事,領江寧知府。
這個結果出來,便是那些李綱的親信,此刻也是無話可說。
官家夠意思了。
重要的宰執,混個國公銜,這幾乎是大宋的慣例,屬于對重臣的愛護,但是封王,卻是萬萬沒有過的。
便是趙普、韓琦這等頂級士人,也只是死后封王。
李綱不但得到了郡王爵位,還繼續保有平章軍國重事,太師,江寧知府……嚴格來說,李綱不是退出朝局,而是坐鎮東南,手中的大權依舊相當驚人。
似這般安排,李綱是可以復出的,只要有條件,李相公還能殺回朝堂。
李綱能得到如此恩遇,卻也不僅僅是趙桓的偏愛而已……官家特別降旨,金人南下,所向披靡,舉國之士,皆要議和。
太上皇慌忙內禪,六賊黨人,希圖逃往江南避禍。幾十年沙場征戰,頗有名望的童賊,連戰斗的勇氣都沒有。
彼時大宋上下,朝中只有李綱極力主戰,上了平戎之策……且不論李綱才能如何,能做到這一點,他就是大宋的良心,膽魄,風骨……試問若是連李伯紀都不能站出來,直言抗擊,官家又何以扭轉乾坤?
大宋朝養士一百六十年,待到國家衰微,天下傾頹之日,是李綱站了出來。
他保住了大宋的臉面,也保住了士大夫的體面……后世之人談起大宋士人之時,總還有一個有骨氣的,萬般恩待,能換來李綱一人,便不算失敗!
這份旨意下去,朝中再度沸騰,等于是趙桓揪著滿朝文臣,挨個來了一頓嘴巴子,抽得啪啪作響。
那些攻訐李綱的人聽著,要是沒有李綱站出來,士大夫最后的臉皮都沒了,你們還有臉皮指責李綱嗎?
也不看看你們自己都是什么東西,還敢打著為民請命的旗號,你們配嗎?
賞李綱一人,卻是扇了無數士大夫的臉。
滿朝之士,應該怎么辦?
還要不要臉了?
就在這一片慌亂之中,龍圖閣大學士呂頤浩突然上了一道萬言書……呂頤浩指出當下行府兵制,并非良機,朝廷手中無田,如何授予百姓?
呂頤浩提議,應該先進行嚴格的土斷,所謂土斷,就是因為兩河百姓南遷,戶口混亂……土斷是按照實際居住地,重新編戶齊民。
編戶之后,清丈田畝,所有丁錢并入田賦之中,以田多地多者承擔。無田之百姓,則免去丁錢……只是免去丁錢,卻不是不用交稅,而是買賣經營,販運貨物,務工賺錢,皆要向朝廷納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