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也沒錯,總不能代表大宋的使者,不停咳嗽,跟個病鬼似的,那就麻煩了。
可張浚不行,誰能負責呢?
沒有遲疑,人們又把目光落到了胡寅身上。
老胡哭笑不得,張浚啊,咱們倆一起在太學,一起跟隨官家,行軍的時候,都睡在同一個帳篷里,你晚上打呼嚕我都忍了。
結果倒好,你就這么報答我,是吧?
金人慘敗,一個個都瘋了,我這時候押解婁室尸體,去金國耀武揚威,能不能挑起他們的內亂我不知道,反正我的腦袋是沒準是保不住了。
不過胡寅也知道他說了不算,還是要看官家的。
趙桓沉吟了片刻,突然道:“胡學士,恐怕真的要你跑一趟了,此行風險不小,你要多加小心。”
胡寅還能說什么,官家直接下旨了。
他起身拱手道:“官家,臣義不容辭。臣還想懇請官家賜一首詩。”
趙桓苦笑,“朕當下可寫不出什么好詩啊!”
胡寅微微嘆氣,又道:“既然如此,那不妨寫一首前人舊作也行。”
“什么舊作?”
“自然是李太白的《胡無人》。”
聽到胡寅的話,張浚差點噴出來,慌忙捂嘴,咳嗽不停。
吳敏沉吟道:“小胡學士,你讓官家寫這首詩,不怕激怒金人嗎?”
“回吳相公的話,激怒最好!還怕他們生氣不成?”
“哈哈哈哈!”吳敏突然撫掌大笑,轉頭對著趙桓道:“官家,兩漢的時候,使者出訪別國,往往不是為了談事,而是存心惹禍。一點番邦誅殺漢使,就給了大漢出兵討伐的借口。而能僥幸不死的漢使,都會名揚天下,成為一時名臣,以老臣觀之,胡學士有古之名使的氣魄啊!”
趙桓欣然一笑,“吳相公,你這馬屁拍得不著痕跡,頗有功力啊……好,既然如此,給朕準備紙筆。”
不多時,有人把筆墨取來,別人都有戲份,唯獨李相公有點可憐,其實能擊殺婁室,他是立了大功的。
沒辦法,李邦彥只能給趙桓伺候筆墨。
趙桓略遲疑,就屏息凝神,一篇李白的詩文,輕快流出……
嚴風吹霜海草凋,筋干精堅胡馬驕。
漢家戰士三十萬,將軍兼領霍嫖姚。
流星白羽腰間插,劍花秋蓮光出匣。
天兵照雪下玉關,虜箭如沙射金甲。
云龍風虎盡交回,太白入月敵可摧。
敵可摧,旄頭滅,履胡之腸涉胡血。
懸胡青天上,埋胡紫塞傍。
胡無人,漢道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