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差別的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趙桓每年都在仔細算賬,明的暗的,大宋一年收入多少,他比戶部尚書還清楚,能拿出多少財力,趙桓心知肚明。
當然了,在關鍵的時候,還要尊重首相的意見,畢竟這位才是百官之首。
“呂相公,今年的歲入預估多少?”
“七千九百萬緡。”呂頤浩頓了頓,又補充道:“這里面沒有計算關稅的一千一百萬兩,還有各地金礦銀礦的二百八十萬兩。”
沒錯,大宋也是有銀礦的,數量還不少,只可惜產量都不高,而且提煉困難……可再困難也要想辦法。
各地推行土斷,攤丁入畝,順便也把許多礦場收歸了朝廷,包括鐵礦、煤礦、金銀礦,甚至是不少森林。
也正是因為如此,呂頤浩又背了天大的罵名,南方好些士人都公開反對,主張朝廷不能與民爭利,要還礦百姓。
“這么算起來,也將近一億緡,比起巔峰的時候,還是要少了一些的!”
沒錯,北宋巔峰可是輕易突破一億緡的……哪知道呂頤浩卻是搖頭道:“官家,賬不能這么算,臣已經增加了各地預留的比例,給各地興修水利,建橋梁學堂了。”
趙桓責備道:“怎么不都征收上來?”
呂頤浩慌忙道:“官家明鑒,推行攤丁入畝,施行新政,總歸要讓老百姓看到實實在在的好處,若是一點變化也沒有,又豈會支持朝廷?所以臣斗膽預留下三成給百姓。”
趙桓下意識道:“這么說,咱們的歲入幾乎和靖康之前的巔峰差不多了?考慮到兩河失陷,我們的稅收水平實際上是提高了不少?”
“是!”呂頤浩道:“攤丁入畝,限制土地,安頓流民,授予田畝……的確是增加了田賦,這是歷代帝王都沒能做成的事情,官家圣明!”
“朕再圣明,沒有你們辛苦打理,也是萬萬不行的。”趙桓笑道:“呂相公,現在能給朕多少錢打仗?”
呂頤浩道:“回官家的話,為了朝政運行,各種開支,最低也要六千萬緡!”
“怎么?似乎比頭幾年提升了不少啊?”趙桓托著下巴,他記得靖康元年的時候,貌似才開支了三千多萬,剩下的都讓他打仗了。
呂頤浩咧嘴,“官家有所不知,為了能順利攤丁入畝,各地增加了相當多的官吏,又增加了御史……還有安頓流民百姓,必須給種子農具,甚至要幫著建造房舍,這都是開銷。再有以前官吏的俸祿拖欠了太多,京官的俸祿不給,就有人鬧,地方官俸祿不給,他們就要放手去貪,臣想推行新政,沒有辦事的人不行啊!”
趙桓深吸了口氣,“歲入上來了,開支也多了……朕不跟你爭了,但是朕打算發行五百萬兩的債券,你們這些官員能不能吃下來?”
呂頤浩眉頭挑了挑,突然道:“還是八百萬兩吧!這幾年財稅不斷向好,外面的金銀流入也多了……多發行一些,官家北伐,以金銀充當軍餉,運輸也方便些。”
趙官家愣了片刻,連連感嘆,“多謝呂相公體諒啊!”
呂頤浩肅然,躬身正色對曰:“北伐討逆,光復失地,也是臣等心心念念之事!”
“很好!”
趙桓欣然點頭,“上下一心,無往不利!”
皇帝陛下喜笑顏開,竟然走到了桌案前面,提起筆,略加思索,就給呂頤浩寫下了四個大字:輔國股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