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急著請罪,這不是一個人兩個人的罪責,事情涉及到了根本……什么是士?是不是士人就意味著高高在上,受萬人推崇……是不是就是顏如玉,黃金屋……是不是士人和君王共天下,便是犯了罪,也不能誅殺……如果這是士人,豈不是說士人貪財好色,魚肉百姓,狂妄自大嗎?這樣的東西,又怎么配居四民之首?”
“以如此人物,輔佐朝廷,治理百姓……難怪會有靖康之恥,會有文恬武嬉,不堪一擊!”
事到如今,趙桓將幾年來,壓抑在心中的怒火一下子釋放出來。威力之強,足以讓在場所有人瞠目結舌。
武人堆里,曲端露出驚嘆的神色,論起罵人,還是官家夠狠啊!
面對趙桓的痛罵,汪叔詹之流,已經無言以對,只剩下癱在地上,不停顫抖。
倒是呂好問還有些理智,他爬了半步,痛哭流涕、
“官家,士風衰敗,人心不古,皆是臣等無能,老臣懇請整頓士林,以正人心。諸如王家之流,應該徹底誅戮,士林自清,迫在眉睫!”
“好話!”
趙桓冷笑道:“這話是沒錯……但朕還想說幾句……朕問你們,牛英算什么東西?他就是開封街頭的混混,大字認不了幾個,他會辦案子嗎?他能做到明察秋毫嗎?不能!他什么都不能!可是老百姓為什么還愿意給他送個萬民傘?”
“朕想來想去,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同行襯托!”
“是咱們朝中的官吏太丟人了,太無能了!太讓老百姓鄙視了。正因為如此,當一個官愿意走街串巷,愿意去為百姓做事,即便毛糙了一些,百姓也愿意原諒他。”
“牛英這些時候在街面上,吃的都是路邊小吃,喝的都是尋常茶水……沒有錦衣玉食,沒有煊赫排場。朕覺得不是什么難事,可偏偏如此難得!”
“朕繼位之初,金人入寇,朕說過一切大事,莫過于抗金……所以朕留用了幸進小人,留用了君前奸佞……貪贓枉法,飛揚跋扈,結黨營私,任用私人……不管什么人,只要對抗金大業,有點用處,朕都不敢放過。正因為如此,萬俟卨之流,也能竊據高位,執掌大權。”
“而到了如今,朕如何能忍?百姓如何能忍?”
“不能立刻整頓,難不成若干年后,文恬武嬉,再給朕來一次靖康之恥嗎?”
趙桓憤怒質問,眾人無不駭然心驚……李邦彥的心碰碰亂跳,來了,果然是來了!
新宋!
官家之志早就不是驅逐金人,中興大宋了。
這是要重開乾坤啊!
果不其然,趙桓厲聲道:“民意如此……從河北光復之地開始,給朕清理雜草,朕要一塊干干凈凈的河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