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惜以尊貴的儒字,貫在商人前面,也不知道歷代鴻儒知道了,會不會從墳里爬出來,把這幫不肖子孫帶走!
不光有儒商尊稱,還有各種小故事……比如什么誠信經營啊,童叟無欺,勤勞致富……看得人激動不已,簡直想給商人跪下了。
難怪瞧不起讀書人,實在是他們太不要臉了。
張九成提了三條建議……廣開言路,開的是誰的言路?還不是說朝廷少管點,交給有錢的人說了算。
清雅無為,也是別干涉商賈之事。
到了最后,直接是鼓勵聚斂財富了。
這三條合在一起,說白了,就是重新塑造一個士人集團罷了。
士人是圍繞著土地運行,商人集團圍繞著資本運作。
二者或許有不少的差別,但唯一不變的就是欺凌壓榨底層血汗罷了。
這幫孔孟弟子,還真是初心不變,一直給權貴搖旗吶喊啊!
趙諶思量再三,已經拿定了主意,該怎么應付江南的事情,父皇已經有了結論,要擴大桑樹種植,沒有問題,但是必須要讓老百姓自愿聯合。
朝廷給提供輔導幫助,至少要確保一件事,老百姓種了桑樹,產了蠶絲,要賣更多錢,日子要比以前好過。而且土地的所有權還必須捏在百姓手里。
如果遇到了不好的狀況,老百姓可以退出,重新種植糧食。
畢竟生絲是填不抱肚子的。
如果交給豪商,他們什么時候也不會餓死,自然只會一心種植桑樹,怎么可能在乎民間疾苦!
說到底,只算經濟賬,只在乎掙多少錢,是會付出代價的。
很顯然,趙諶已經開始理解了老爹的思路。
既然如此,那就過江!
趙諶把張九成扔在了一邊……這位無垢先生鬧了個老大沒臉,他想不明白,趙諶還沒當上天子,怎么會放棄這一支龐大的力量不要,真是咄咄怪事!
如今沒有勸諫成功,他也老大沒臉,只能狼狽離去。
失去了張九成在中間穿梭,兩邊的沖突也似乎不可避免了。
就在趙諶到達蘇州的當天,市面上絲綢的價格就漲了三成,多達幾十家綢緞莊缺貨……蘇州知府汪應辰更是苦兮兮道:“殿下,桑農分散居住,惜售嚴重,不愿意出售生絲,作坊沒法開工……別說市面上的綢緞,就連出口海外的一百萬匹也沒有著落……殿下,臣真是沒有辦法。”
趙諶笑容不減,“沒有辦法?汪知府,如果是父皇駕臨,你也這么說?”
汪應辰一愣,怔住了。
啪!
趙諶猛地一拍桌子,“想欺負我年幼,不懂規矩?約書早就簽好了,讓那些商戶供應綢緞,讓衙門的差役去抓囤積居奇……收不上來生絲,就讓他們漲價!這些事情,還要我來教你嗎?地方衙門是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