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動桑農織工,以下犯上,敗壞規矩,遺禍無窮,必須叫停!
這是聲音相當大,最終到了首相趙鼎這里,而在另一邊,以虞允文為首的一群人,開始賣力氣替趙諶搖旗吶喊,認為殿下手段高明,革新作坊弊病,愛惜百姓,頗有官家之風,真是大宋的好兒子。
“相國,東南的商賈敢挑釁儲君,膽子之大,已經昭然若揭,現在太子收拾了他們,是一件好事。”陳康伯再度替趙諶說話,而首相趙鼎則是茫然無聲,也不知道這位是不愿意回答,還是神游物外,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
許久之后,趙鼎才幽幽開口,“還是請官家決斷吧!”
陳康伯愣了少許,也只有點頭。
政事堂拿不出結論,自然就要官家出馬。
令人詫異的是趙桓沒有穿素日的道袍,而是規規矩矩,穿著他的大紅朝服,戴著硬翅幞頭,出現在了群臣面前。
近百位大宋的頂尖兒文臣齊聚,仰望著這位官家!
不惑之年的趙桓精力充沛,身形高瘦,沒有半點油膩,成熟的笑容,從容的氣度,反而有種難以形容的魅力,絕對的人類優質男性。
“朕想了許久,這事情還真不好說……畢竟其中一方是朕的兒子,清官難斷家務事,朕這個天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趙桓輕嘆道:“不過既然如此,朕也不能不說兩句。”
清了清嗓子,趙桓繼續道:“朕想跟大家伙談一樣東西……什么東西呢?錢!”
趙桓說著,從懷里掏出了兩個元寶,一金一銀,托在了手里。
“這東西大家伙都見過,用過,朕現在想請教大家,金銀又是什么?”
聽到了趙桓的提問,有人就要回答……可是話到了舌尖兒,竟然說不出口了,金銀是什么?
貌似有點難啊!
的確困難,自來都是越簡單的東西,越難定論。
沉默了許久,虞允文仗著膽子道:“回官家的話,臣以為金銀是最有用的東西,也是最沒用的。”
趙桓呵呵道:“你這是耍花腔啊!”
虞允文正色道:“不然,臣以為金銀餓不能食,渴不能喝,冬天不暖,夏天不涼……自然是沒用的東西。可偏偏此物能買糧食,買房舍,買石炭,又是最有用的東西。”
趙桓微微沉吟,便笑道:“這話也是平常,你還要多讀書啊!”
虞允文連忙躬身,“臣愚鈍,的確應該多讀書才是。”
那只趙桓一擺手,“光讀書也不行,還要讀通透了。”
虞允文渾身凜然,連忙躬身答應。
趙桓終于轉頭,看向了其他人。
“方才虞允文說了一些……朕不妨再多說一點,錢這個東西,只說在作坊生產之中,其實是一種組織生產的力量。”
趙桓笑道:“房舍、織機、工人、生絲……人、地、工具、原料,全都靠著錢,湊在了一起,這才織出了精美的絲綢,能夠賣出去獲利。如此看來,錢在這個過程中,居于核心。就仿佛是朕,坐在了這張龍椅上,調配天下臣民。”
說到這里,趙桓竟然站了起來,笑呵呵對著趙鼎道:“相國,你說這朝政,可以離開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