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向南急馳行駛,陸子恒坐在馬夫的另一邊車駕上,微微閉眼,雙手抱著后腦勺,輕輕靠在馬車上,顯得很是舒適灑然。
馬車行使得很穩,有半點的顛簸,說明老車夫駕車的技術水平是超一流的。
“你不怕死嗎?”
老車夫真鏡突然開口問道,這是陸子恒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聲音很沙啞,就像是碎裂的鏡子摩擦的聲音,很刺耳,其中仿佛飽含人世間的風霜和歲月易逝的滄桑。
“怕。”
陸子恒的語氣帶著懶散的味道。
“我沒有從你的臉上發現恐懼和害怕,小姐應該已經告訴過你了,我們此行的目的地。”
陸子恒歪過腦袋,認真的打量著這個平平無奇的老車夫,搖了搖頭,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淡淡的反問道:“你又為何要去?你和里面的那一位,似乎不是一路人,真鏡,如來真意,鏡心如明,誒,敢問你是哪座寺廟的高僧呀。”
老車夫握著韁繩的手,很明顯的顫動了一下,真鏡面色雖無變化,但是看向陸子恒的那一雙眼睛,卻已經出賣了他。
“單單僅憑從一個名字,就可以看出我是一個和尚?”
直鏡扭頭饒有興趣地問道。
陸子恒一笑,平靜的說道:“你的頭上有六處戒疤,雖然已經長出頭發,掩飾的極好,但是也逃不出我的火眼金睛。”
真鏡點頭,說道:“原來如此,你果然不是一個簡單的少年,你的身上籠罩著一層迷霧,即便我有佛門慧眼,也著實看不透你。”
“為何非要看透一個人?如果將世間的一切都看盡,又豈會有花非花,霧非霧的神秘,這樣的人生經歷豈不是會很無趣。”
陸子恒搖頭晃腦,覺得自己出口成章,妙語生花,皆是道理。
“你對自己很自信嘛。”
真鏡的話語不知是稱贊而是其他意味。
“你很懷疑自己嗎?”
陸子恒不答反問。
真鏡有些愣然,雙眼之中竟然閃過一絲茫然。
真鏡沉默,陸子恒也很識趣的沒有去打擾,還是依舊微微閉目養神。
“誒,阿六,加小姐問你,你還需要什么東西嗎?前面便是云海城,我們可以去那里準備一些補給,小姐說,你可能會需要一些必備的物品。”
陸子恒歪了歪腦袋,想了想,半晌之后才回答說道:“我覺得沒有必要,我有自己的家當,足夠了,讓四小姐不用擔心。”
“哦,我知道了,我去告訴小姐。”
綠心一吐粉舌,然后小腦袋就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