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陵君希望由你親自去接親,也能讓你與他的女兒有足夠的接觸時間以培養感情。”燕王喜解釋道。
“薊城到大梁,距離數千里,而結親隊伍的速度又不能與行軍的速度相提并論,如此一來,沒有半年的功夫,我還真的迎不來我的這位太子妃了。”燕丹輕笑道。
“信陵君名重六國,雖不是一國之主,但也是足以讓天下任何人側目的存在,能與這般人結親,莫說是半年的時間,即使是一年也是值得的。”燕王喜道。
“是啊,信陵君這般的人,值得六個月的時間。”燕丹悵然道。
果然,父王的目的還是要用這件親事,讓自己離開薊城六個月,而在自己離開的這六個月中,在過去的三年中,自己辛辛苦苦在燕國打下的影響力就會被父王徹底抹去,等自己再次回到薊城時,自己又會是像從前那般,空有太子之名而已。
若是三年前,他或許還不會對那般的情況有什么抵觸,但被自己的宿敵打開了另外一個世界的他卻是已經和以前的他不一樣了。
男人不可一日無權的道理他早已領會了,更何況他已經嘗到了權力的滋味,放棄已經拿在手中的東西與放棄不屬于自己的東西,這本就是兩件截然不同的事情。
“你可是答應了?”燕王喜追問道。
“即使父親之命,我自當遵從。”燕丹一掃惆悵,十分干脆地答應道。
“好,你果然是我的好兒子。”燕王喜大笑道。
不久之后,燕丹接著小解的名義暫時離開了大殿,只留下燕王喜與女官二人。
“你覺得孤的太子可是真心實意的答應的嗎?”燕王喜晃動著酒盞,對身側的女官問道。
“太子殿下雖然隱藏的很好,但奴婢卻看得出來,太子殿下并不甘心,想來,大王也是看出來的。”女官回答道。
“只要是個人,都不會心甘情愿,那可是掌控一個國家的權力,世間還有什么誘惑能夠比的上這個,即使是咸陽的那位如此。”燕王喜從容道。
“可大王您看起來卻對太子殿下的不甘心十分滿意?”女官好奇地問道。
“孤當然滿意,若是太子真的那般高高興興心甘情愿地答應了,孤反而要懷疑他有另外一番打算了,太子剛剛的不甘心讓孤很放心,那才是正常的反應。”燕王喜笑道。
燕丹的不甘心,他是真的很滿意,那是他心機不深的證明,若不是如此,他就要考慮自己的計劃是不是要變化一下了。
好在燕丹沒有讓他失望,他終究還是一個孝順的兒子,哪怕他不甘心,哪怕他知道自己的目的是為了支開他,用以清楚他在朝堂上的勢力,可他還是答應了。
而燕丹的順從讓他數日來苦惱的問題算是真正的解決了,在起初,他想到的并不是這個辦法,可他終究還是不愿與自己的繼承人撕破臉皮,直到他想起信陵君從前與他作出了約定,這個在他看來是絕妙的主意應運而生。
而且,這個計策的效果還十分不錯。
為自己的高明而得意的燕王喜又為自己斟上一盞酒,十分豪爽地一飲而盡。
可他卻不曾看到燕丹在走出大殿時,那瞬間陰沉下去的臉色。
燕王喜看到的燕丹,只是燕丹想讓他看到的,至于燕丹真正的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得不說,燕王父子確實是親生的,謀大事卻無魄力,總想著投機取巧,兩全其美。
好在燕丹已經在作出改變,而燕王喜卻仍在為自己的睿智而沾沾自喜,這就決定了,燕王喜在這場父子的較量中,最終只能是一敗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