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想一想,你是什么時候發生變化的。”華陽太后踱著跨度極小的步子思索道。
在少女的忐忑中,華陽太后最終還是抓住了什么。
“若我沒有記錯的話,你的變化是在那天為成蟜的孩子慶生時開始的,而那一天有什么特殊的嗎?”
華陽太后雖然是在問,但從她的神情中,已經可以看出,對于為能說出口的答案,她已經篤定了。
“而那天若說還有什么特殊的話,也就是你送大王離開的那段時間,那個時候,大王可是給你說了什么?”華陽太后的話打斷了少女最好的一點點僥幸。
“大王說,在這座王宮之中,我將何以自處。”見已經不能在隱瞞下去,少女索性實話實說,至于撒謊,對于華陽太后,她還做不到。
“何以自處?”華陽太后頓在原處。
何以自處,這句話又豈是再說自己這位侄孫女,同樣也是在說自己啊。
自處,在這座王宮中,她又該如何自處呢?華陽太后看著少女,眼睛中流露出心痛之色。
她不想讓面前的少女步入她的后塵,更何況,她與自己不一樣。
自己當年嫁給年過四十的安平君,從那個時候,她就已經斷去了一個少女應該有的幻想與希望。
而在隨后的歲月中,她很好的履行了一個作為政治生物的角色,至于女人,她差不多已經忘記自己是女人了。
這樣的生活讓她在掌握權力的同時也失去了許多。
對于羋靈這個自幼養在身邊的侄孫女,華陽太后希望她的未來不要像自己一樣,她值得擁有一個更好的未來。
若說之前她對這個想法還有些遲疑的話,那么,在少女將當時嬴政說與她的話完完整整地告訴了華陽太后之后,這些遲疑就完全消失了。
“大王確實是將別人的心思給琢磨透了。”華陽太后長嘆道。
莫說是自己這個侄孫女,即使是自己,若是當年能在安平君嘴中聽到這些話的話,那么她的現在一定會是另外一個樣子。
那時一種足以軟化任何女子的溫柔,值得每一個女子趨之若鶩。
“你這些天就是在為這個問題而糾結嗎?”華陽太后問道。
羋靈輕輕的點了點頭。
“你只需要記得一點,未來你是大王的夫人,至于其他,你就不要想了。”華陽太后肅容道。
“可我···”少女罕見地露出一絲遲疑,她的身份允許她這般做嗎?
“大王都能這般為你考慮,而楚國的那些人在你即將成婚的時候卻絲毫不顧慮你的處境,你覺得你還需要考慮你的另外一個身份嗎?”華陽太后斜睨著一旁的竹簡,不屑道。
自己認為的對手都能為自己考慮,而自己認為的親人卻對這幾毫不在乎,這讓為楚國操了半輩子心的華陽太后只剩下了失望。
我已經老了,我也要為自己而活了。
發現了自己的衰老的華陽夫人突然間有些羨慕那個她一直瞧不起的兒媳趙姬了,能夠那樣生活的女人才不枉來到這世間一遭吧。
也許我的遺憾能在靈兒身上得到補償吧。華陽太后暗自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