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克制。”
嬴政似乎是看著了紫女的困惑,接著解釋道:“作為一國之主,手中的權力掌握著國家最強的兵器,最多的財富,甚至可以說可以決定屬于自己臣民中的每一個人的命運,這般的權力是世人都羨慕的權力,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更需要克制,因為在這份權力下,所作出的每一個決定,都有可能決定著千千萬萬人的生死。”
在嬴政前世的記憶中,歷代帝王之中,所謂的昏君只有很少一部分確實是因為自己的能力不足,但更多的卻是因為不懂得克制自己,濫用手中的權力而肆意妄為,最終惹得民怨沸騰,運氣好的死的夠快,有他的后人去收拾他自己留下的爛攤子,運氣不好的直接就成了國之君。
但是,同樣的道理,這種對權力的克制的主動權必須要抓在自己的手中,若是為了這種克制而走上另外一個極端,那就更是得不償失。
“天子一怒,伏尸百萬嗎?”紫女沉吟道。
她還是第一次聽說強者還要如同弱者一半需要克制自己的說法,若是連你這樣的人都需要時時刻刻提醒自己需要克制自己,那其他人呢?
克制啊?紫女沉吟著,慢慢地將視線挪到了嬴政的身上,當她察覺到嬴政嘴角若有若無的笑意,像是突然間明白了什么一般。
只是,他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克制?他是在說自己?還是在說我?紫女一個問題還未能解決,又被另外一個問題占據了心神。
“大王,雪人已經堆好了,你看看怎么樣?”在紫女的思索中,嬴政的視線時不時落向的方向喚來一陣興高采烈的聲音。
而當嬴政在聽到這個聲音時,持在手中的竹簡一頓,已經將剛剛還因此而發出感慨的軍報放在了書案上,在紫女越加疑惑的目光中,嬴政徑直走向殿外。
“這就是你的克制?你真的不是在騙我?”紫女看著嬴政的背影,實在是不知道自己在此時該怎么想,又該怎么說。
嬴政所說的話當然不假,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真的可以肆意妄為,因為那樣做的代價實在太大,在原有的軌跡中,趙姬就因為不懂得克制而讓自己付出了讓她難以承受的代價,好在此時的她已經知道了那個底線在哪里。
如果說,嬴政是因為太過強大而需要克制的話,那么,作為他的昔日好友,當今的燕國大王,墨家未來的巨子,燕丹,則是因為自己的無力不得不去克制自己。
李牧于代城之下,在旬日之間,對狼族發起七次進攻,更是七戰七捷,將狼族大軍殺的大潰,既定的回軍路線在此之前已經被李牧切斷的狼族殘軍在李牧有意的逼迫下,不得不向燕國的邊境潰敗而去。
而尾隨在狼族殘軍之后的秦軍更是在狼族殘軍踏入燕國境內的第一步之時,就已經追到了燕國的邊境線之外,親帥燕國大軍趕來的燕丹將狼族殘軍的前路截斷了,但他卻沒有第一時間發起對狼族殘軍的進攻,直到此時,他還在想著自己能夠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來解決狼族事件中,因為自己棋差一招而為燕國帶來的困境。
可還不等他想出辦法,秦軍已經在李牧的帶領下,突入了燕國境內,更是如同進入自家后院一般,無視燕國境內的燕軍,只是一味的對狼族殘軍發起一次又一次的進攻,似乎根本不在乎燕軍的軍力對自己的幫助或是燕軍對自己這位惡客發起進攻。
直到來自李牧的信簡出現在燕軍的帥帳之中。
“大王,秦軍欺人太甚。”看完李牧信簡的燕王丹漠然不語,但燕國的大將卻是忍不了了,因為秦軍在屬于自己的國土上,不告而入,視燕軍如無物,哪怕他們是在追擊狼族殘軍,但這也是對燕國上下**裸的踐踏,這種打人臉的行為沒有人能夠受得了。
但燕丹就不是一般人,他受得了,因為他知道,以燕國得國力面對秦國,需要克制。哪怕燕國的臉皮已經被秦國踩在了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