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五年八月,秦王政出咸陽,北巡。
嬴政或許只是興致所至才想到了北巡的事情,但他的這種勉強可以看到一絲絲少年任性視為舉動,卻讓一些人的心情變得格外不好,喜歡嬴政的人或許不少,但討厭恐懼他的人更多。
當嬴政的車架剛剛離開函谷關之時,五國那些隱藏在秦國的間諜就已經將情報傳回了各自效力的主人。
只是為了游玩?當記載著情報的竹簡躺在列國大王的書案上之時,所有人想到的第一個詞就是‘陰謀’。
游玩?別開玩笑了。在過去的五年之中,這樣的‘游玩’只發生了兩次,第一次韓國亡國了,第二次趙國殘了,這第三次真的只是為了‘玩’?真當他們這些能夠登上一國王位的王族精英是傻子嗎?
紫蘭軒,紫女看著手中的書信,臉上浮現出復雜的神色。
伴架?紫女來來回回翻看著手中的書信,她已經如此這般許久了,可是,在字里行間,她根本就看不到自己想要看到的東西,書信并不長,無論她怎么看,能夠得到的結論只有那兩個字。
“我到底是誰?”紫女手中的竹簡隨著紫女的沉思,在重力的作用下掉落在地板上,激起清脆的撞擊聲,不算難聽,但此時的紫女也顧不得這些,她只想知道,自己到底被他當成了什么?是女人還是臣子?
紫女有著紫女的驕傲,她也有足夠的資格驕傲,但當她面對嬴政之時,她卻驕傲不起來。
她很清楚,自己已經不再是以前的自己了,從前她只想著能夠活下去,讓自己身邊的這些姐妹活下去,并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可當她輕易的擁有了這些東西,并比預想中擁有的還要多之時她卻并沒有滿足,她還想能夠擁有其它的東西。
這樣的結果,只能是讓她變得敏感起來,變得患得患失。
當收到滾落在腳下的書信之時,她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去,這是她最真實的想法,可隨即而來的就是猶豫,自己這般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會不會被看不起?
難道自己就真的這般廉價?
想起這數年以來,自己為了羅網的事情兢兢業業,自己這樣做是為了什么?自己又不喜歡權勢,可是,自己依舊不敢有絲毫的懈怠,為空因為自己哪怕一絲的疏忽而對他的計劃造成不利的影響。
自己做了這么多,可是自己得到了什么?那些女人什么也沒做,只不過是擁有一個好出生,就可以擁有自己想要的一切。
“原來,我也是一個很俗的女人。”猛然間從銅鏡中看到自己的紫女不由一驚,銅鏡之中那個滿是幽怨的女子可是自己?
意識到自己變化的紫女不由苦笑一聲,隨后走到窗前,慢慢推開了窗戶,她所居住的閣樓很高,通過窗戶,臨近的數條街道盡收眼底,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紫女的眼角慢慢浮現出淡淡的笑意。
若是這般,其實也不錯,你若能記得我,我會很開心,若是哪一天你忘了我,我也不會難過,我就這么靜靜的看著你的江山,其實也很好。
紫女不停的在心中這般對自己說道。
自己被自己說服的紫女俯身趴在窗臺之上,一雙妙目看著遠處的風景,所有的患得患失慢慢消失了。
但紫女的平靜卻沒能保持多久,隨著一騎從遠處而來,隨著一聲坐騎的嘶鳴聲,一匹黑色的馬匹停在了紫蘭軒前。
這樣的馬匹足以稱得上價值千金,高大而雄健,渾身更是沒有一絲雜毛,這樣的坐騎無疑是將實用與美觀都做到了極致,可是,紫女此時卻顧不得那匹價值千金的馬匹,她的目光牢牢地盯在了騎馬的人身上。
那是一個青年,矯健的身軀包裹在一身黑色的長袍之下,那張紫女雖然許久未見但卻無比熟悉的臉慢慢抬起,出現在紫女的視線之中,在紫女幾乎已經睜到極限的紫色眼眸中,曾經讓紫女又愛又恨的手掌慢慢揚起,在紫女的視線中揮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