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頗的主宰呀。”
騎在馬上的托爾梅看著遠處沙丘上的一個黑點低聲感嘆著,那是一個了望哨。
“努爾丁的后代對摩蘇爾的執著真是讓人感嘆,”他回頭看著有些疑惑的倫格“作為薩拉丁的宗主,努爾丁的后半生幾乎都是在和自己這個屬下的斗爭中度過的,如果他不是突然暴死,可能就沒有現在的薩拉丁了,這真是上帝的安排呀。”
“上帝嗎?”倫格不置可否的牽動了下嘴角,在這個時代任何一個意外的發生都可能會被冠以奇跡的名義,而上帝的意志和安拉的安排似乎充斥整個世界,當這種不同的意志和安排在某些地方相互碰撞的時候,那些凡俗世界的人們就為了各自所謂真神的尊嚴大打出手,毫不吝嗇的揮灑著自己的鮮血和生命。
一個誓要殺死同類的人,就是他自己人生舞臺上的悲劇主角。倫格不記得是哪位先哲說過這樣一句令人深思的話,但是他知道自己現在似乎很適合成為這樣一個角色。
可是他也知道,在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選擇的余地,正象白起所說的那樣,要么為他殺人,要么被人殺!
四周的戰馬嘶鳴聲此起彼伏,一隊隊的騎兵在各自首領引導下正相繼聚集到這個最高的沙丘下。如黑墨般的馬木留克騎兵的身影在黃白色的沙地上如同一片起伏的黑潮。
“至少有500人。”托爾梅不由自主的發出感嘆。即使是始終顯得鎮靜的他,這個時候也似乎因為這些聚集起來的士兵的數量而驚訝不已。
這讓旁邊的倫格覺得有些好笑,盡管這些騎兵同樣讓他感到了巨大的震撼,可那只是這些騎兵本身產生的威懾,卻不是由于人數的多少讓讓他產生太多的感慨。
在這點上,倫格不能不感嘆,與白起那真正的五十萬騎兵比起來,這五百的騎兵還是有點不夠看。
“不能不承認,對一個動輒可能發生幾十萬甚至上百萬軍隊大戰的民族來說,幾百人的軍隊實在是沒有什么值得驚訝的了……”
倫格心底不能不這樣腹誹,畢竟他這個時候想得更多的是怎么才能在即將來臨的戰斗中存活下去,在這個時候對他來說,并不多的人數意味著自己將面對的可能只是一場并不重要的戰斗。
至少在倫格心底里是祈禱著這不要是自己的最后一場戰斗。想到這里,他用力握了握手里的長矛。
現在的自己大概就是一個騎兵吧?
倫格心里的無奈想著,事實上正如他臆想的那樣,如果他的父母見到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把現在的倫格·朱里安特·貢布雷當成一個標準的騎兵。
一件讓他很懷疑是從某個死人身上扒下來的,由鋼絲密織的稍微殘破卻還算結實的鎖子甲。一頂歪歪斜斜帶著明顯被削砍過痕跡的精鋼頭盔。一支不知道是誰硬塞給他的長矛和一把他幾乎不知道怎么使用的長弓,加上一柄匆忙帶在腰間的彎刀和掛在馬鞍上把他的大腿撞得生疼的盾牌,這就是他的全部裝備。不過盡管這些東西一看就是臨時七拼八湊攢起來的,可倫格不能不承認,自己現在完全是一個標準的馬木留克的樣子,至少外表是勉強象那么回事了。特別是當他小心翼翼的催動著坐騎隨著大隊人馬緩慢前進的時候,跨下舉世聞名的阿拉伯純種馬那身高腿長的優雅姿態還是讓他的小小虛榮心得到了某些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