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我究竟是繼承了人類記憶的原腸動物，還是獲得了原腸動物軀體的人類？
階段一到階段四反而沒有這種顧慮，從人類變成原腸動物后，他們對于自身原腸動物的身份有了一定的認可度，可階段五是出自于人類的實驗。
當年人類的實驗就是以如何將原腸病毒化為對人類有益的基因藥劑，如何讓人類意識不被兇暴的原腸病毒吞噬，一直是當年人類研究的課題，建立在這種實驗基礎上，階段五所殘留的人類意識，反倒是比其余原腸動物來的更多。
在戰爭最初時期，所有原腸動物都參戰了。
因為想報復人類，因為想自保，因為種種理由，每一只階段五都是不容洗白的劊子手，是這個漆黑的子彈世界中人類的噩夢。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階段五屬于人性的部分也隨之衰弱，在成為階段五之前，實驗品也不過是普通的人類，憑借普通人程度的精神意識是沒辦法抵御源于基因的變化，抵御自身本能的。
某種程度來講，對于人類而言，這可能未必是壞事。
階段五依然存在意識，但存在的究竟是否還能算是‘人類’意識，已經是個未知數。
如今留在天蝎座心中的，只有自己對于人類身份的認可，對于自身童年時期的向往等寥寥數種情感，沒能和其他階段五近距離接觸，陸明并不清楚其他階段五的想法，但隨著大量階段五屬于人類的意識不斷消失，至少因‘被當成實驗品’而怨恨人類的行為無疑是減少了。
……或許其他階段五也會如同天蝎座一般，在心中殘留著什么，并且極有可能是對人類的恨意。
但本能的恨意與源于當事人的恨意是不同的，至少主動性就不同。
每一只階段五從事實角度出發，手中都染了大量人類的血，都絕對沒辦法洗白，但如果站在純路人的角度……
陸明：有一說一，在意識逐漸混亂，都能記著別打破巨石碑而從東京灣上岸，并且對自己童年的三輪車念念不忘的天蝎座，能有什么壞心腸？
這種性格都能被逼到參加原腸戰爭，當年得受了多大的委屈？
陸明覺的自己的三觀歪的不算太離譜，可憐當然不是殺人犯能洗白的理由，被天蝎座殺了父母妻子的只會更可憐，但他也沒想把天蝎座洗成完全無辜的受害者……他覺得天蝎座的遭遇有些可憐，所以就救了她的靈魂一程，僅此而已。
當年天蝎座可能——甚至必然是殺了很多人類。
不能因為她曾經是受害者就把她加害別人的行徑正當化……反正現在如果有人說父母親友實在了天蝎座手里，吵著讓天蝎座拿命來，陸明絕對不會阻止，這種復仇到當事人身上的理由足夠充分。
——但陸明也不會幫，自己的仇自己去報。
既然如今沒有人有資格站在天蝎座面前，并且是陸明處理了天蝎座的威脅，那陸明就姑且覺得，對于天蝎座的靈魂，他應該有幾分處理權。
雖然這個世界的人也不可能知道靈魂層面的事就是了。
天蝎座的靈魂在六根清凈竹中陷入了沉睡，佛門靈寶除了接收靈魂外，還附帶靈魂溫養功能，但能不能讓這接近混亂的意識再度恢復成曾經的人類，又或者需要多久，只能看靈魂自身的素質。
……
天蝎座被擊倒的信息，瞬間傳遍的整個東京區。
就如同曾經第一只階段五被如今排行第一的民警討伐時，當時幾乎是全世界所有人狂喜，紛紛以為人類迎來的曙光，階段五再也不是人類必須回避的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