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去死!”
尖銳的燈臺捅進了飛熊的心臟處,奮力的在里面攪動著,與之前不同,這次青銅燈盞很輕易地便刺了進去,血液噴濺,覆蓋了張生,一身血污又漸漸地被雨水沖刷干凈。
張生喘著粗氣,手中的燈盞往已經徹底不動彈的飛熊尸體上一拋,仰望天空,雨水打進他的眼眶里,他真的再沒有半分力氣了,連站著都很勉強,但不知為什么,他不想讓自己坐在這只飛熊面前。
哪怕死了也一樣。
腦海中那盞明燈已經燈火漸熄,體內運轉氣的周天也慢慢停了下來,而那龍頭也不再隱藏自己的目的,眸子一片赤紅,張開那張足足占了臉三分之二的大嘴,想要吞噬明燈。
危機感漸漸在張生心中浮現,他苦笑了一聲:“一個接一個,真的是沒完了。”
那大張著嘴的龍首簡直與自己失神時見到的那條飲水的龍,也與那靜靜地漂浮在張生腦海里那塊石塊上所刻的龍頭一模一樣。
他的體內還剩下巨量的,深不見底的氣,張生卻無法去利用他們,身子越發虛弱,少年眼睜睜的看著那龍首漸漸逼近了明燈。
“我要死了嗎?”張生有些恍惚,他似乎已經猜到那腦海中的明燈便是修行人常說的神識,有些認命的閉上了眼。
然后又猛地睜開了眼睛,滿臉的苦笑漸漸變化,成為了瘋狂的,無懼的笑容。
他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要把體內那深邃如大海般的氣全部送到腦海中,送給自己的神識。
他不知道有沒有用,如果真的成功了,不說活著,至少能惡心這龍頭一下。
“就算死了,老子也要燙你一嘴泡!”
用盡最后的氣力,屏住心神,費力的驅使著深邃的氣,往識海而去,一時間那盞幾欲熄滅的明燈熊熊燃燒了起來驚退了龍首,那赤紅的眸子閃過了一絲的驚懼,轉而其中的兇性又被激了出來。
龍首沖進洶涌的燈焰當中,大口的吞噬這火焰,燈焰也在灼燒著龍首,張生痛苦的抱住自己的頭,但他始終沒有倒下。
這樣的痛苦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張生喘著粗氣,走到青牛子仙逝的地方,坐在他的旁邊,表情猙獰,卻又好像在笑。
體內的真氣又不自覺的運轉了起來,張生疲憊的笑著,他這次沒法聽到龍吟聲了,體內的氣隨著那不知名的呼吸法運轉周天,腦海中再也不見那猙獰的龍首,張生也第一次感覺可以操控那個刻著龍首的石塊。
“看來是我贏了。”
張生說完這句話,便沉沉的睡去了,無論身邊的雨水多么劇烈也無法驚醒他,體內周天不停歇,在無意之中運轉著,張生腦海中的那石塊隨著周天運轉,微微閃爍著光芒,好像頗有規律。
循著石塊閃爍的規律,張生在睡夢中擺出了一個打坐的姿勢,他身子底下的濕土里露出了青色的玉石,卻沒有堅硬的模樣,反倒像是粘稠的液體,包裹住了沉睡的張生,成了翠綠色的玉雕,端坐在分說山中。
玉雕之中,那心臟有力的跳動著,似乎在宣示著生命未曾終結,只是沉睡了。
這一睡,便是一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