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慶幸沒人來看你。”
黑衣人低聲陰笑著,他的嗓音同樣嘶啞,卻比第一道聲音少了許多的滄桑,像是一個年輕人的聲音,強裝成嘶啞。
“要是哪天有人想起來還有你這么個淌著主家血的人活著,也免不了被煉作血丸的下場。”
這話宛若晴天霹靂,震的張生半天說不出話來,痛心、不解和憤怒交織在張生的心中,但都被壓在心底,蹲在山洞后,運起真氣把自己的氣息隱藏住。
那黑衣人的境界顯然沒有多高,張生很輕易地便蒙過了他這么久的時間,更別說現在凝氣心神特意去隱藏氣息,微微探出腦袋,想要窺探水潭中的人。
整個張家主家似乎就剩眼前水潭中的那人了,水潭邊很昏暗,只有幾盞油燈在微微閃爍,黑衣人的背影擋住了水潭,讓張生難以看清楚那被束縛在水潭里的男人。
“你們還真的是人嗎?為了修行,連親人都能對其揮下屠刀。”
那嘶啞的聲音帶著略微的苦澀,喃喃自語道,只聽見鎖鏈搖晃的聲響,那男人又自嘲的笑了一聲。
“張家怎么會出了你們這樣的敗類?全是因為我有眼無珠啊,把龍爪交給你們保管。”
那黑衣男人桀桀的笑了起來,笑的很滲人,張生只覺得這兩人的聲音都有些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究竟是誰的聲音,只聽見那黑衣男人的腳步聲回響在山洞里,微微的左右踱步著。
“歷史由勝利者書寫,你現在說的再多也不過是敗犬的哀嚎。”
說完,又得意的笑笑,水潭猛地掀起大片的波濤,鎖鏈嘩嘩作響,打在水面上,那男人低聲的怒吼著,好像一頭被戳到痛處的野獸,黑衣人頗為享受的看著這一切。
“你知道外面怎么叫你們嗎?罪徒!哈哈哈,真的是笑死我了,把拯救南嶺城的英雄叫做罪徒,還說你們是張家的罪人。”
水潭漸漸安靜了下來,張生只感覺到一陣短暫的寂靜,然后便傳來男人悔恨的聲音。
“真夠諷刺的。”
“生氣嗎?”
“有夠生氣的。”
男人恨恨的說著,帶著怒意,哪曉得那黑衣人竟大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鼓著掌,清脆的巴掌聲在山洞里回響,隨即便傳來了黑衣人興奮的聲音。
“我要的就是你這股恨意,現在,我會給你一個贏得機會。”
“機會?”
疑惑地聲音響起,男人抬起腦袋,看著黑衣人,那雙藏在白色面具后的眼眸瞇著,似乎在期待著他的回答,也好像在盤算著什么,顯得陰狠又毒辣。
“你以為用這樣一個虛無縹緲的承諾就能指使我?”
“不錯,我的確想指使你,我也覺得你會相信我。”黑衣人的語氣帶著篤定,點了點頭:“一個即將溺死的人,哪怕只是一根雜草,也會拼命抓住,你不是一個會死在水牢里的人,唯獨這一點,我無比確信。”
男人沉默了,他的眼眸倒映著油燈的火光,好像把他心中的最后一絲希望給點燃了,化作火焰,點燃他已經腐朽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