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姐姐那里,我已經遞過話了。”蘇玥挽了孫映蓮的胳膊,安慰道,“她最近跟著布陣使夫人學管家,忙都忙不過來,這賞荷宴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開起來。”
孫映蓮也覺得是。
蘇玥想到自己要去田莊待一段時間,周垚那里怎么著也要過去說一聲,昨日便帶著紅蕉去了布陣使府上,朝門房遞了帖子。
剛到垂花門的時候,看見一個打扮體面的婆子,客客氣氣地站在垂花門旁邊,布陣使府上的吳嬤嬤正跟人說話,“帖子先收下了,老身這就去拿給夫人看,嬤嬤請回吧。”
那婆子還有些不放心,“禮太夫人的生辰,還請布陣使夫人賞個臉。”
帖子送沒送出去,是做奴婢的事,去不去,是夫人太太們的事。吳嬤嬤見對方不識趣,差點就想把帖子丟回去,“嬤嬤的話,老身一定帶到,嬤嬤還是請回吧。”
那婆子還站在門口,“這次是太夫人六十大壽,是整壽,我家禮太太請了個很會做湘菜的廚子,在府中搭了戲臺,準備請德音班的來唱三天戲……”
德音班是廣州唱戲唱得最好的戲班子,蘇玥故意放慢腳步,聽了一會兒。
“嬤嬤請回吧!”吳嬤嬤沒等人說完,轉身關上了門。
布陣使夫人不喜與商家來往過密,擔心對布陣使的名聲不利,見是禮家的帖子,便轉手讓吳嬤嬤收在了抽屜里。
“夫人要是不想去,到了禮太夫人生辰那日,隨便找個理由打發就是了。”吳嬤嬤一邊收帖子,一邊說。
“這禮太太最近也太殷勤了。”布陣使夫人想到了上次禮太太送來的兩大匣子紅豆餅。
吳嬤嬤笑笑,“做生意的都很會來事,奴婢看著這廣州城中做生意的比京城的頭腦靈光多了,也難怪廣州出了那么多富得流油的大商戶。”
廣州富庶,吳嬤嬤說得不無道理,布陣使夫人總感覺禮太太有所求,不想與禮家來往。
在去見周垚的路上,蘇玥想到了德音班很會唱花鼓戲,禮太太不僅請了德音班,還請了會做湘菜的廚子,這禮太太分明是照著布陣使夫人的喜好行事。
這禮太太不屈不饒地,上回送了紅豆餅,這回直接送帖子。
蘇玥想到了禮二公子的事,一個念頭冒出來,禮太太想為她家二公子求娶周垚。
“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布陣使家千金也是禮家二公子能肖想的?”蘇玥憤憤不平地到了后院。
太湖石假山旁,兩個婆子垂著頭等著周垚示下,周垚見蘇玥來了,長話短說,吩咐下面的婆子幾句。
“周姐姐。”蘇玥見周垚忙完,跑了過去。
蘇玥能到府上找她,周垚感到很意外。
蘇玥說明來意,說自己要去外祖母家住一段時間,特地過來告別。
“我準備忙完這段時日,開一個賞荷宴的。”周垚有些惋惜地道。
“我看你最近挺忙的,這賞荷宴還不知道能不能開起來。”蘇玥同人打趣。
周垚覺得假山旁不是說話的地方,邀了蘇玥去后面的閨房說話。
蘇玥認真地考慮了一番,在鎮海樓禮二公子指使小廝去偷周垚的首飾這件事,她原本想瞞下來,不想讓周垚知道,可后來禮太太的所作所為出乎人的意料,事情的發展超出了她的想象,要是周垚真的嫁給了禮二公子,那就完了,蘇玥決定把在鎮海樓發生的事情告訴周垚。
周垚聽完瞪大了眼,“我還以為我的發簪只是掉在了鎮海樓的木梯上,沒想到禮二公子這么無賴,能干出這種事來。”
幸好蘇玥及時要回了發簪,掉了發簪,這事可大可小,別看周垚當時心平氣和的,實則心里比誰都緊張。
周垚聞言很感動,拉著蘇玥的手,輕輕地喊了聲“阿玥”,而不是像往常一樣客氣地叫“蘇妹妹”。
蘇玥眨了眨大眼睛,決定要幫幫周垚,“禮家也太抬舉自己了,給她三分顏色她就敢開染坊了,你只管把這件事告訴夫人,后面的事不用你出面。”
蘇玥走后,周垚去了正房,撲到布陣使夫人懷里,哭訴道,“他們禮家也不照照鏡子,自以為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這天下比禮家有錢的多得是。”
布陣使夫人哪里舍得讓女兒受委屈,“這是怎么了?”
“禮家二公子干出這種事來,他們禮家還敢上門送紅豆餅。”周垚的眼淚簌簌往下掉,把事情的經過說給布陣使夫人聽。
聲音抽抽嗒嗒的,時斷時續,布陣使夫人聽了更是心疼得不得了,轉身拉開桌邊的抽屜,拿出里面收著的燙金帖子,撕成碎片,高聲叫了吳嬤嬤進來,“以后禮家要是來人,只管給我打發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