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政司衙門,一大早,布政使來上衙,官椅還沒有坐熱,手下的過來稟告:正南門城門上吊著一具尸首。
“誰呀,這么大的擔子,敢把尸首私自掛在城門上?”布陣使神色威嚴道。
“不知道是誰掛的,一大早就被趕早賣菜的人發現了,尸首可能是半夜掛上去的。”手下沒有慌張,下意思地看了看布陣使的臉色,小聲稟道,“那是劉江的尸首。”
布陣使從官椅上跳起來,坐不住了,“劉江死了?”
“死的人正是劉江。”
朝廷來嶺南對倭寇團伙招安,招安不順,劉江被人弄死了?布陣使細細琢磨。
“劉江死了,大人也就去了一塊心病了,這下天下太平了。”
布陣使扶了扶頭上沒戴穩的官帽,重新在官椅上坐下,心中有很多疑問,誰把劉江殺了,還把人的尸首掛在城門下示眾?腦海里飛快閃過一個人影。
西北林家無弱子,新上任的林知府年輕氣盛,初來咋到,不知天高地厚,最有可能干下這種事。
“去隔壁的知府府衙找人問問,尸首是不是林大人派人掛上去的?”
知府府衙就在布陣司旁邊,來往方便,手下與知府衙門里當差的人相熟,領了命令,抬腳去了知府衙門。
手下走后,布陣使眼皮子直跳,感覺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不到半個時辰,手下過來稟道,尸首不是知府的人掛上去的,林大人也是今早才得知此事。
這就怪了,此事不是林大人干的,還能有誰,吃了豹子膽,布陣使手扶著圈椅,想到了兩天前不請自來的皇太孫。
皇太孫說他來廣州后吃膩了海鮮,想換換口味,特意登門上布陣使府上吃湘菜。
布陣使夫人是湘南長沙人,吃不慣嶺南的清淡飲食,從湘南請了位廚子。
布陣使聽皇太孫說他想換換口味,當場就驚出了一身冷汗,皇太孫說這話什么意思?
屋內安靜下來,布陣使腦海里翻過來覆去想著皇太孫的事,心中篤定,這事是皇太孫干的。
此時的知府府衙,林成也聽聞了正南門上懸掛著劉江尸首的事,隨即笑了,這事一看就是皇太孫干的,這事布陣使干不出來,也只有皇太孫才有這個膽。
劉江的死在城中炸開了鍋,林成當心聚集的人鬧事,派了衙差維持秩序。
蘇玥和三娘趕到正南門下的時候,城門下里三層外三層圍了許多人,許多婦人拿了家里平時都舍不得吃的雞蛋,正往尸首上面扔雞蛋,有人往尸首上方唾濃痰,場面混亂不堪,衙差拿了刀槍攔著不讓圍觀的群眾靠近。
三娘目光如炬,腳下的步子仿佛有千金重,拖著步子一步步向城門靠近。
城門上懸掛著的人仿佛也在看她,即便面目全非,三娘也能從中看出熟悉的痕跡,中等的個子,膚色發黑,是她心中那個熟悉的少年。
蘇玥握著三娘的手,明顯地感覺三娘指間發涼。
三娘不徐不疾地往前走,走了五六步,突然停下來,望著城門上的人啞然失笑。
“怎么?”蘇玥見三娘突然停下來,附耳過來問。
“他不是劉江。”三娘與蘇玥耳語。
這個人和劉江身影極為相似,不走近了看,三娘差點認為此人就是劉江,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跟了他十年的發妻。
手里的指間有了溫度,蘇玥感覺三娘像重新活了過來,仰著一張明亮如朝霞的臉,即使三娘恨他,恨不得親手殺了他,可心底還是希望他能活著,這就是所謂的恨得越深,愛得越深。
從正南門出來,三娘帶著蘇玥去了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