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蘇玥抬起頭來。
田七走近了,說起了事情的經過,“你知道我們城中打更的那位更夫嗎?我跟那更夫相熟,一打聽,中元節前一日的晚上,更夫敲過二更鑼走到正南門附近,看見一黑一白,被黑白無常嚇得魂都沒了,提著鑼往前跑,誰知,前方不遠處兩個身影抬著一副木擔架,上面蓋著一張白布,老遠就能聞到一股難聞的味道……”
蘇玥想起七月十四晚上,被她和三娘的打扮嚇到的更夫,和田七打聽到的剛好對得上。
“那味道怪怪的,讓人說不上來,更夫聞著那味道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聞過,驚覺想起那是正南門的尸臭,那更夫嚇得連更都不敢打了,偏偏這個時候,抬尸體的衙差認識他,說要把尸體抬到城外的亂葬崗去,招呼他過去搭把手。更夫怪倒霉的,嚇得膽戰心驚又不好拒絕,只好幫著人,三人一起把尸體抬到亂葬崗。”
田七說得有鼻子有眼,“后面的三日,更夫告了假,實在是那晚嚇得不輕,回家之后就病了。”
“這么說,尸體果真被丟到亂葬崗去了。”蘇玥淡淡一笑。
田七又道,“小的還特意去找了兩位抬尸的衙差……”見蘇玥半信半疑的樣子,田七心中升起一個不好的念頭,蘇二姑娘不會叫他去亂葬崗扒尸吧。
叫他盯梢打聽消息還可以,他拿手,扒尸?給再多的銀子他都不干。
“不錯,有長進。”
只見面前的少女微微點頭,從袖里拿出一張銀票。
“小的辦事,蘇二姑娘就把心放肚子里,包準給你辦得穩妥。”田七高興地收好銀票。
田七走后,蘇玥與三娘碰了頭,把打聽到的消息告訴三娘。
朝廷不肯歸還劉江的尸體,三娘去島上弄了個“衣冠冢”,剛好朝廷的銀子和地契分發了下來,團伙的人高高興興地拿了銀子、地契,吃了散伙飯,便解散了。
回田莊的路上,涼風習習,蘇玥騎在馬上,神采飄揚,“三娘,你說,我們是不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嗯。”三娘趕著馬,低低地笑,她已經很久沒有笑過了,她都快忘記該怎么去笑,原來笑比哭更容易。
“三娘,你太厲害了。”蘇玥嘆道,誰能想到,整日抄經文弱扶風的三娘成了解散倭寇團伙的大英雄。
“你也很厲害。”三娘的聲音從前面隨風飄來,聽得出來,三娘心情很愉悅。
蘇玥也很高興,不由地笑出聲來,羊腸小道上散落銀鈴般的笑聲。
“難得這么高興,回去我們吃頓好的,我娘常說,高興的時候,就得喝酒吃肉才好。回去我們讓常生家的殺雞燉雞湯給我們喝,魚也要從魚塘里撈兩條,還有,酒也得備上兩壇。”
“好。”三娘揚起手中的馬鞭。
回到田莊,蘇玥大聲吩咐常生家的殺雞撈魚。
常生家的笑呵呵的安排下去,劉江死了,是該好好慶祝慶祝。
酒足飯飽之后,日子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蘇玥每日看書繡花,其余的時間便帶著瀟哥兒和淑姐兒在莊子上玩。三娘一有空,便會用朱砂在房中抄經。整日緊張兮兮的乳娘,一見蘇玥帶著孩子出去,總會趁機找三娘告狀,每次都是一巴掌拍在棉花上,讓人很不得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