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送走孫映蓮,蘇玥見蘇遠山一身酒氣地從外面回來,禺山學院今日放了假,經蘇遠山掌眼的秀才好幾個中了舉人,被人拉去酒肆喝酒了。
“老爺。”王氏從房里走出來,看到蘇遠山,王氏眼睛都亮了。
蘇遠山在門口換鞋,關懷又有些心疼地問起王氏的病情,“今日怎么樣?感覺是不是好多了?”
王氏笑著朝蘇遠山走過去,“王御醫真是神醫,才吃了兩日藥,身子骨感覺輕便了許多。”好大的酒氣,王氏皺眉伸手扇了扇,問,“老爺出去喝酒了?”
“今日高興,被人拉去喝了兩杯。”蘇遠山心中很高興,“我不是那些書生的教書先生,我只給他們批過一次文章,但人家心底敬重我,稱我一聲先生……”
“我知道,我知道。”王氏知道蘇遠山為什么高興,她也跟著笑,“你少喝點,要不要我去煮碗醒酒湯?”
“不用不用,我沒事。”蘇遠山大手一揮,說起王御醫的事,“我們得好好謝謝王御醫。”
“是要好好謝謝他。”王氏推著蘇遠山回房,低頭想了想,“別的貴重的東西我們送不起,我們請人吃頓飯吧,也算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那就去得月樓吃一頓,讓孫大廚給我們算便宜點。”蘇遠山道。
一家人都勒緊褲腰帶過日子,蘇遠山真心大啊,這個時候還想著請人去得月樓吃,去得月樓吃一頓,沒有百把兩銀子下不來。
王氏失笑,“你還不如讓孫大廚請我們吃一頓算了。”邊推著蘇遠山往房里走,準備沐浴更衣,“我看我們就誠心誠意地請人來家里吃,我做頓好的,做些南方菜,王御醫從京城來的,肯定沒有吃過我們的南方菜。”
蘇遠山暗暗嘆了口氣,王氏口中的誠心誠意,實則是因為家里沒錢。
王氏去給人準備洗澡水,蘇遠山好好地泡了個澡,換了身干凈的衣裳,褪去一身酒氣,拿了門貼去了王御醫的住處。
門口站著的內侍以為又是來找鄭大人的,看也不看人一眼,“蘇舉人,請回吧。”這些天來找鄭大人的人太多了,他勸退了一批又一批,如今有些煩了。
剛才蘇遠山自報家門,內侍稱呼他為蘇舉人,這也算合情合理。
蘇遠山把帖子重新遞了上去,“我來找王御醫的。”
來找王御醫的,還是頭一個,內侍收起內心的煩躁,抬眼看人。
蘇遠山見有了希望,恭恭敬敬地把帖子遞到人手上,“請務必轉交給王御醫。”
內侍收了貼子,讓蘇遠山先回去,轉身關上了朱紅大門。
找到王御醫的時候,王御醫正在鄭大人房中,圍著人看輿圖。
鄭大人在桌上鋪了一張羊皮制的航海輿圖,王御醫圍在桌前,嘀嘀咕咕地,“這畫得什么跟什么呀,山不像山,水不像水的。”
航海用的輿圖畫得深奧,一般人看不懂,鄭大人有些煩王御醫,趕他走,“這么有空,去翻翻醫書,我身上的毒還沒解呢。”
王御醫不依不撓地繼續圍上來,“反正死不了,不急著這一時半會。”
手里拿著拜貼站在門口的小童,探頭探腦地猶豫著要不要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