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點回家去吧,你爹娘會擔心的。”吳大春還不忘對孫映蓮說,“等我忙完了手頭上的事,回去找你。”
孫映蓮點頭,替他高興,“我知道你現在挺忙的,不過這是好事,等有了確切的消息,你給我寫信。”
吳大春想了想,“這么說,你是決定要回去了?”
孫映蓮點頭,“你快回去吧,天要下雨了。”
“你先進去,我看著你走。”
在吳大春的注視下,孫映蓮含淚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而去,腳步越來越重,背后的身影越來越遠,背后的人淚如雨下。
孫映蓮突然回到廣州的時候,蘇玥還不知道,她在忙著準備給秀兒成親的添箱,去得盛銀樓打了一對銀鎖,銀鎖的正面雕刻著惟妙惟肖的童子戲魚的圖案,背面刻的是“長命百歲”四個字。
秀兒年前就說給了江邊打魚的后生,兩家合了六禮,因為房子的事,兩人的親事推遲到了開春,賣貨郎天天挑著貨擔走街串巷的,知道哪里的房子好哪里的房子便宜,剛好遇上一戶人家要搬去外地,家中的宅子急著出手。
那宅子離江邊不遠,又是人家自己住的家宅,維護保養得很好,賣貨郎見了一口氣就買了下來,稍微把宅子粉刷一下,就能當成親時的新房用。
因是成親用的新房,少不了要量尺重新打家具,這中間耽擱了一些時間。
到了秀兒成親曬嫁妝的這日,賣貨郎家門口的空地上擺滿了新打的家具,嶄新一溜兒的紅木家具,還有新置辦的被褥衣裳首飾,擺滿了整個院子。
“別人都是抬頭嫁閨女,低頭娶媳婦,賣貨郎這是反過來了。”圍觀看熱鬧的婦人嘰嘰喳喳地議論。
一位婦人伸著手指一抬一抬嫁妝的數,數到后面數得咋舌,不敢再數了,“我的個乖乖,足足有三十二抬。”別看賣貨郎賣的東西不值錢,卻存了這么豐厚的家底。
人群中的一位婦人失笑,“這江邊打魚的,撿了寶了。”這個“寶”若有所在,四周看熱鬧的婦人皆心知肚明,沒忍住笑出聲。
蘇玥帶著給秀兒的添箱過來的時候,院子里圍滿了人,好不容易從圍觀的人群中擠進去,去找秀兒。
房間的門開著,秀兒坐著窗前做繡活,因成親前曬嫁妝這日,男方家里會來人過來抬嫁妝,賣貨郎娘子叮囑秀兒待在房間里,不要出去。
“秀兒姐姐,你不要聽她們胡說,又沒有花她們家的銀子,沒吃她們家的大米,瞎操心什么?”蘇玥一邊口中埋怨著,一邊走進來,還不忘讓紅蕉把房間的門關上。
秀兒見蘇玥來了,也很高興,手指了指旁邊的床,意思讓她坐。
蘇玥坐在床頭,盯著秀兒的臉看了一會兒,氣色很好,要成親的人果然和平常不一樣,帶著新娘子特有的那份羞澀。
蘇玥側頭看了一眼紅蕉,紅蕉歡歡喜喜地從身后拿出一個錦盒。
秀兒雖是養在深閨,不常出門,但看到大紅絨布上的那對沉甸甸的銀鎖,就知道值不少銀子。
秀兒不能說話,只能搖頭。
蘇玥堅持讓她收下,“什么銀子不銀子的,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我希望你以后能過得好好的。”蘇玥知道秀兒以后會跟將江邊打魚的丈夫過得很好,夫妻和睦美滿,秀兒很能生,他們以后一定會多子多孫、子孫滿堂的。
秀兒不肯收,頭搖得像撥浪鼓。
紅蕉看得有些著急,秀兒又不會說話,怎么辦吶。
“這銀鎖又不是給你的,你著急什么,我送給我未來的外甥的。”蘇玥嗔怪道,前世秀兒多子多孫,一對銀鎖還少了呢。
秀兒不再堅持,只好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