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卒沒等來知難而退的公子,而是等來了一群作鳥獸散,四處散開逃闖的同伴。
“出了什么事?”驛卒抓著一個同伴問。
同伴喘了口氣,扶著驛卒的肩膀,“我們驛站的貴客,和外面的蘇公子稱兄道弟。”
老驛丞剛走過庭院,站在小廳的廊下,回過頭來,“胡說!”
貴客可是知府大人,蘇公子只不過是個小商賈,蘇公子也配跟知府大人相提并論,連提鞋都不配。
“我們都看到了。”同伴用手指了指其他的驛卒。
驛卒們齊刷刷點頭,七嘴八舌地議論起剛才的那一幕。
他們的貴客辭別,剛走到大門口,遇上不依不饒的蘇公子,令人大感意外的是,貴客上前拍了拍蘇公子的肩膀。
“他們有沒有為難你?”
最后貴客還陰陽怪氣地來了這么一句。
里面的深意不言而喻,兩人的關系可見不一般,貴客一雙黑黝黝的眼睛看過來,目光像刀子一樣。
好在蘇公子不是那種打小報告的人,是正人君子,連連搖頭說沒有。
老驛丞在驛站干了一輩子,什么樣的人和事沒見過,臉色無比的平靜,內心仔細琢磨著這個蘇公子到底是什么來歷,什么家世,不一般啊。
“阿貴,你過來。”老驛丞朝又黑又瘦,高高瘦瘦像竹竿一樣的那位驛卒招手。
那位叫阿貴的立刻跑了過來。
“你去查一下,這位蘇公子的家世。”驛丞慢吞吞地吩咐道。
查一位家就在城里的公子的家世,有什么難的,阿貴領了吩咐,飛快地出去了。
老驛丞并沒有見蘇公子。
蘇青等到了天黑,日暮黃昏,城中大大小小的酒肆商鋪點上了燈,燦若一片星河,如同一座不夜城。
“公子,回去吧。”門房睡了一覺,一覺睡到天黑,睜開眼過來趕他走,“你不走,我不好關門,我還等著關門回去摸牌呢。”
怎么著也得把昨夜輸的酒錢贏回來。
蘇青笑著朝人施禮告辭,“我不妨礙你,我這就走了。”
門房笑笑搖搖頭,回去關門,貴客又怎么樣,老驛丞還不是一樣。
蘇青無功而返,這是第四回了,老驛丞還是不見,要說心情不郁悶,那是假的。
回到蘇家,蘇青一個人在屋里喝著悶酒,老驛丞這個職位看上去微不足道,甚至談不上品階,卻掌管著整個懷遠驛,貢使通商的貨物都歸他管。
想從老驛丞這里分一杯羹,難啊。
蘇青自斟自飲,萬事開頭難,這里面的苦頭這段時日,他也嘗到了,真是像蘇玥說的那樣,跑來跑去跑斷腿。
蘇青苦笑,將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