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兒,你不要怪你的父親,他也是身不由己。”女子莞爾一笑,“母親要走了。”
林成伸手想要去抓住她,女子的身影很快被黑暗吞噬,夜色籠罩下,她的影子搖晃切碎,消失不見。
“母親,你不要走。”林成猛然從床上坐起來。
在外面值夜的南松聽到動靜,沖了進來,手腳麻利地點了燈。
林成看到南松進來,才驚覺自己做了一場夢,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夢見自己的母親。
林成回想起夢中,母親對他說的話,母親還是太善良,不了解父親,把父親想得太美好。
林成披了衣衫,一邊吩咐南松,“你去磨墨,我要寫信。”一邊汲了鞋下床。
南松沒有辦法,只好重新去硯臺上磨墨。
林成揮筆刷刷刷在紙上寫下一行字。
南松看著信紙上那四個言簡意賅的字“靜觀其變”,有些搞不懂林成在想什么,這么大半夜大費周章地起來,就為了寫這四個字。
林成不顧南松的疑惑,把吹干的信裝進信封里,“八百里加急,送出去,要快。”
梁副將職位調動,這件事不管是父親的意思,還是上面的意思,事情恐怕沒有這么簡單。
邊界境內太平,兩族和平相處相安無事,榆林附近還新開了集市,每逢集市,人潮涌涌,有中原的布料藥材,也有蒙古來的毛皮香料,很是熱鬧。
邊境太平了太久了,久得榆林城內的士兵都淡忘了以前兵刃相見,血流成河的日子。
林成說的要快,自然是連夜把信送出去,一刻也不能耽擱,南松自幼跟著林成,自然懂林成的意思,把信揣進懷里,準備出去。
林成叫住了他,“你親自跑一趟京城。”解下他隨身佩戴的一枚玉佩,丟過去,“把這個拿著,萬一用得著。”
“少爺,你這里也離不開人。”南松一陣沉默,不情不愿道。
廣東到京城,千里迢迢,他不管是選擇坐船還是八百里加急騎馬,來回一趟,至少要月余。
林成笑了笑,“我留在這里,反而是最安全,我不是他們的威脅,他們不會傷害我。”
“我走了,你就沒人可用了。”南松說完,又替自己解釋道,“也不是沒人可用,只是那些人身手不行,我擔心他們做事也做不好。”
除了南松之外,林成手下還養了幾名護衛,身手都不錯,只是沒有南松用起來這么習慣。
林成笑著打趣道,“我們南松,什么時候,變得婆婆媽媽,像個娘們。”
南松心中也納悶,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少爺讓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他一個字都不會多問多說,怎么現在變成這樣?
南松心緒亂飄,忽然想到了蘇二姑娘,蘇二姑娘就是一個這樣的人,話多,討人厭。
林成不知道南松在想什么,上前拍著他的肩膀,“去吧,這件事非同小可,只有交給你做,我才最放心。”
南松低聲領了命令,下去,但他不能就這樣丟下少爺走了。
走之前,他也親自寫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