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玥窩在母親懷里,止不住的點頭。
王氏得知她們在城外的莊子上借宿了一晚,還用過了早飯才回來的,問她那莊子的來路,是誰家的,她只好支支吾吾說是蘇青朋友的一處私產。
王氏聽了不放心,讓人把蘇青叫過來問話。
“幸好找到落腳的地方,要不然你帶著阿玥兩個人大半夜的上哪住?出門在外,要把下面的妹妹照顧好,妹妹是姑娘家,沒有在外奔波過,細皮嫩肉的,吃不了這些苦頭。”
蘇青連忙應諾。
“我哪里有娘說的那么嬌氣。”蘇玥嗔道。
相比于對兒子的嚴厲,對待女兒,王氏要溺愛得多,笑看了她一眼,“你也別嘴硬逞能,自古以來,男女有別,哥哥能吃的苦,你不一定吃得了。”
蘇玥不悅,還想反駁兩句,被王氏打住了。
王氏轉過頭,對兒子細心吩咐道,“你朋友那里也得去道聲謝,住人家的吃人家的,人家好心好意,我們也要有所表示。”
蘇青不想母親再追問下去,又是一頓點頭,領了母親的囑咐,下去給朋友準備謝禮。
蘇玥陪母親說了一會兒話,才回了廂房,拿起桌上未看完的醫書看。
從蘭湖碼頭回來,日子過得恍惚,日復一日,又恢復了往常的平靜,仿佛蘭湖碼頭的事沒有發生過。
老驛丞并沒有給蘇青帶來財富,而是托阿貴給了蘇青一張名帖,讓蘇青去找當時廣州最大的一家牙行——張行的管事人,“他是老驛丞早些年間認識的一位故人,要是有人問起,就說是老驛丞讓你去找他的。”
看著手里的這張燙金名帖,蘇青沒有失落,反而是感到釋然,似乎明白了老驛丞的苦衷。
老驛丞兢兢業業守著懷遠驛二十年,視懷遠驛為家,別人可以貪婪垂涎貢船上的東西,但是老驛丞不能,他也絕不會動貢船的一分一毫。
二十多年來,人人都罵老驛丞是老頑固,油鹽不進,其實大家不懂他。
蘇青手捏著帖子,想到了那副畫上的女子,老來得女,卻老無所依,要是畫中的女子還活在世上,老驛丞也不會變成如今這副樣子。
蘇玥過來前院找蘇青的時候,蘇青已經帶著阿旦出門去見張行的管事人。
如今蘇青走到哪里,都喜歡帶著阿旦,阿旦雖說不像別的小廝那樣口齒伶俐,但勝在對主家忠心,以后只要多加歷練,相信他一定能堪大任。
蘇青有意無意想多給阿旦機會鍛煉。
蘇玥見哥哥有重要的事要做,她也有正經的事情要做,抽空去了一趟光孝寺。
好長一段時日沒有上山來,慧仁師太覺得自己的耳根子清靜了不少。
寺內香煙裊裊,梵音陣陣,光孝寺不負盛名,進山上香求藥的香客絡繹不絕。
慧仁師太雙腿盤坐在偏殿內,雙目微閉,一手捏佛珠,一手拿起木魚,剛要準備今日的功課。
一位小師太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師太啊師太,不好了。”
慧仁師太睜開雙目,扭頭看跑進來的小師太凈音,“怎么又是你?”
“那位蘇施主又來了。”凈音也跪在地上,心里覺得委屈。
她也不想啊,她也不想過來傳話。因她年紀小,沒有分配正經的差事,每日都無所事事,在寺中閑逛,今日她像往常一樣在藥圃閑逛,沒想到,那位蘇施主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