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慢慢散去,一艘大船緩緩靠了岸,早晨的江面起了薄霧,一片片霧氣裊裊,宛如仙境。
船上的人臉上露出欣喜的神情,紛紛起身。
經過幾天幾夜的航行,船只要在途徑的碼頭修頓補給,這也就意味著能有一口熱茶熱飯吃了。
頭戴瓜皮帽,穿金戴銀的少年早就按捺不住。
“少爺。”一個老仆顫巍巍的過來收拾東西,“我們馬上就能下船了。”
船上的客人忍不住好奇,聞聲看過去,老仆上了年紀,皮膚黝黑,手上戴著兩三個金燦燦的金戒指,更顯得耀眼,隨行的仆人皆衣著華麗,穿金戴銀。
這一行人都是男子,有老有少,為了不讓人輕視嘲笑,出門不帶婢女伺候,這也附和富家少爺出門的行頭,但這行人看上去有些奇怪。
嶺南有錢的本地人都不這么穿戴了。
這是一家暴發戶,一夜暴富的那種。
“財不外露。”客人們笑著搖搖頭,“這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本地人向來低調。
有客人私下向其他人打聽,“這是哪家的?不知道家中是做什么生意的。”
其他人紛紛表示也不知道,這行人打扮富貴,處事卻很低調,一路同行,每日吃吃睡睡,沒見人怎么說過話,許多事都是那位老仆在出面打理。
但看得出來,那位少年位居主位。
少年扯了扯脖子上手指粗的金項鏈,一下跳起來,“阿伯,還是我來吧。”
老仆把人按住,“這種小事,怎么能勞少爺親自動手,出門在外,也不能亂了分寸。”一邊收拾包袱,一邊說,“下了船,少爺也可以不用受苦,有熱茶熱飯吃了。”
少年只好看著老仆顫巍巍地收拾包袱。
其他人也在看著老仆,見他很快打好了包袱,問道,“老伯,你們要走啊?不北上了?”
“不了。”老仆回話。
“那太可惜了,不能一路同行了。”客人嘆道。
“這一路,打擾各位了,后會有期。”老仆朝眾人躬身作揖,“他日再相見,老身一定親自請大家喝壺薄酒。”
眾人搖頭紛紛笑,“你的這壺薄酒我怕是等不到了。”
少年瞪了老伯一眼,嫌他多事。
“擇日不如撞日。”只見老伯慷慨取下手上的金戒指,丟給旁邊其他家的書童,打發書童上岸去買酒。
“還是老伯人大方。”眾人嘻笑,笑聲一片。
一旁的少年顯得有些不耐煩,想早點脫離這個地方。
未等書童買好酒回來,老伯帶著一行人朝眾人告辭。
上了岸,找到馬房,買了幾匹好馬,一行七八人躍身上了馬背。
“阿伯,今日你怎么話那么多?和那些不相干的人說那么多干什么。”少年說道,駕的一聲,雙腿夾著馬腹,急馳而去。
船上的那些人,見過一面,以后都不會再見了。
“阿松。”老伯的聲音在后面傳來,“少爺說過,出門在外要隱藏身份,隱藏身份不是叫我們不說話,而是知道什么時候該說,什么時候不該說。”
南松想起他不是真正的少爺。
坐船坐得憋屈,身后的護衛,如同出籠的困獸,肆意從老伯身邊越過。
“阿伯,你不能那么小氣,到了京城,你得請客,也請我們吃酒。”
“怕什么,你還有好幾個金戒指,夠我們吃好幾頓的。”護衛紛紛嚷道。
“你們這群小兔崽子,整天就知道吃。”老伯大聲喊道,拼命追趕疾馳而過的護衛。
“拿去!”南松一手抓著馬的韁繩,一手解下自己脖子上的金項鏈,在空中甩了兩圈,“這個夠不夠?”
落在隊伍最后面的老伯,伸手接住,“一些敗家子,回去讓少爺收拾你們。”
他的話音剛落,南松和護衛已經往前急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