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輝將人的身影拉長,鍍上一層金色。
皇太孫漫無目的地走,地上的身影也跟著慢悠悠。新建的皇宮太大了,好像不管他怎么走也走不完。
因為遷都,他跟著父王從金陵回到了燕京,燕京是他從小生活過的地方,再熟悉不過,但這次回來,皇太孫感覺和以前不一樣了。
巍峨的宮殿是新建的,顯得很陌生。
一路上,有路過的小太監宮女朝他跪拜行禮,他沒有理會,徑直沿著寬敞的大道往前走。
“殿下,我們要回去嗎?”身后跟著的小太監輕聲問道。
聽到這一聲叫喚,皇太孫停下腳步,抬頭看著眼前的鎏金牌匾。
皇宮之大,走來走去,還是走到了東宮。
皇太孫看著牌匾,笑道,“竟然來了,就去看看父王。”
一位機靈的小太監飛快地跑進去通稟。
層層厚重的帳幔垂著,隔絕了外面的喧鬧,布置華麗的宮殿之內,一位女子一手拿著白瓷碗,一手拿著小木錘正在搗藥。
入目黃昏,東宮殿內已經掌了燈,昏黃燈光下,女子的面容舒展,即便到了中年,眉眼依然清澈,只是眼底彌散著憂愁。
聽到下面的人通報,“皇太孫殿下來了。”
“人現在在哪里?”女子臉上笑容綻放,連忙放下手中的藥碗,接過宮女遞過來干凈的素帕凈手。
還未等她擦凈手,皇太孫的身影出現在帳幔之后。
“母親,你怎么又做這些?”皇太孫責怪道。
太子妃這才發現旁邊的宮女接過剛才她搗藥用的藥碗,站在一邊,還在等著她指示。
另一位近身伺候的宮女連忙朝人使眼色,這位宮女連忙戰戰兢兢端著藥下去。
太子妃則攜著皇太孫的手往里走,“下面的人做出來的藥,哪有母親做的好。”
身為太子妃她并不需要做這些,吃穿用度專門有人負責,太子的病有專門的太醫醫治,用的藥也是經過層層把關的。
皇太孫知道不是母親的藥做得好,而是父親只吃母親做的藥。
這兩年,父親病了,久病臥床,父親的心也跟著病了,處處猜忌,擔心下面的人在用的藥上面做手腳。
“母親你別太勞累了,以后這種事可以交給阿珍去做。”皇太孫說道,“她每日在家也是閑著。”
阿珍是皇太孫的妻子,不是別人,是自己人。
太子妃樂于見到兒子夫妻和美,聽聞笑道,“阿珍哪里就閑了,府里一大堆事,等著她拿主意,她也是做了當家主母的人了,這點小事用不著她。”
“那讓她多過來請安,多陪陪母親。”皇太孫扶著母親,往殿里面走。
太子妃好笑又好氣,“她陪我做什么,她要陪,也是多陪陪你。”頓了頓,側過頭來看著人,才意味深長地說,“你在外面忙,再重要的事,也不要一天到晚不著家,也要多陪陪阿珍。”
皇太孫知道母親口中所指,忙笑著躲開她的視線。
他和阿珍成親多年,還未誕下子嗣,終究是一件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