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聽到的消息源源不斷地傳入顧九小姐的耳朵里。
“楊四郎今年年十八,跟著吳大儒讀書,明年就要下場科考。”
“好多人都夸,他明年肯定能考個進士及第回來。”
一位婢女嘰嘰喳喳地將打聽到的消息說給顧九小姐聽,另一位婢女蹲在身邊給顧九小姐染指甲。
顧九小姐一邊聽一邊微微笑著點頭,“沒想到,楊四郎的學問這么好。”
“還有,楊四郎忙著功課,平時很少與同窗來往,但先生同窗對他都很和善。”婢女說道。
和善的人當然除了吳公子之外,楊四郎這次就是被吳公子打了。
“好了。”給人染指甲的婢女說道。
顧九小姐伸開雙手,在陽光下,對著剛染好的指甲看,“這樣子看,還真好看。”
手指白白嫩嫩,指甲都是粉嫩的紅色。
婢女嘴角含笑收拾染指甲用的工具,“九小姐喜歡的話,我們下次多種些染指甲用的花草。”
顧九小姐出身嬌貴,是顧二太太的嫡出,從小放在心尖尖上疼著,相比起男人,顧九小姐應該更愛梳妝打扮吧,剛才說著楊四郎的婢女猶豫著停下來。
顧九小姐的手指在人眼前晃了晃,“怎么不說了?”
婢女圍過來,笑著繼續說道,“那個楊四郎讀書讀多了,讀成了書呆子,被人打了,楊大老爺親自進城去接,要把楊四郎接回家醫治,楊四郎卻賴在吳家不肯走,楊大老爺在吳家折騰了一晚上。”
“不能說人是書呆子。”顧九小姐不悅。
“大家都這么說。”婢女小聲嘀咕,“楊大老爺去的那天,更好遇上吳大儒外出游歷回來,吳大儒得知事情的經過,要下人把吳公子捆了,背負著荊條負荊請罪,你猜怎么著?”
顧九小姐雙手握在胸前,沒有說話。
婢女接著說道,“吳公子不服氣,對著人大罵,罵楊四郎臉皮厚,是無賴,一心要賴在吳家。”
顧九小姐皺眉沉思,想到在藥鋪見到的腰背挺直的男孩子,心太傲了,這不是什么好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他寄居在吳家,事事得看吳公子的臉面,吳公子這種人,一旦招惹上了,就像個癩皮狗一樣,反咬人一口,還沒完沒了。
這樣的人,大家都避之不及想要遠離,她想不明白楊四郎為什么還要待在吳家。
想不明白,那就不要想了。
顧九小姐起身,去正院向母親請安。
“母親,你看我新染的指甲怎么樣?”顧九小姐踏入正房說道。
“好看嗎?”
說話間,朝人奔過去,就像一個小孩子,穿了漂亮的衣裳梳了好看的頭,等著大人夸獎。
彭氏只好放下手中的賬本,她正在看姨娘已經對好的賬目,她不喜歡生意,但這些賬目她要做到心里有數。
彭氏拉了女兒的手看,“還別說,比上一次染得好。”
顧九小姐抿了嘴笑,神情有些得意,“那當然,這一次是用了我們自己種的花草。”
彭氏看著女兒直點頭,“下次給你十妹妹,十一妹妹也染一染。”
女孩子就應該多打扮,打扮得善心悅目,看著也養眼,看著春花一般明媚的女兒,彭氏心中一掃看賬本的枯燥,覺得心情也好多了。
“十妹妹,十一妹妹呢?”顧九小姐問道。
每日的這個時辰,家中的幾個姐妹會一起過來給彭氏請安,這是規矩,風里雨里不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