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山,如果他愿意,只消半個時辰便能直達山峰,進入昊淵派。
唉,現如今只能一步一步地爬著,如果他要真是一個凡人,這雙手腳,早就廢了。
此刻心頭不禁感慨,當初家里那老頭如何一個人爬得上去,在還是凡人的時候,那得多難,可不就是難如登天。
.
三年一次的大日子,昊淵派都會派門中弟子在石門口石階處接待前來拜師學藝的人。
今年也不例外。
雕著蒼勁俊逸的昊淵派三個大字的石門口,兩旁勾角處掛著兩盞燈籠,一群穿著青色綢質長衣,神色嚴肅的門內弟子,就直立于門下,他們發髻高束,青色絲綢發帶隨風飄揚,看著就與眾不同。
本是飄飄欲仙的弟子,但在夜色昏黃燈籠的光亮下,一個個臉上如帶著冰塊,眼底一望無際的涼意。
濋祝剛爬著階梯好不容易快到頂處,一抬頭卻被這樣的場面震懾處,站著呆呆不動。
元福走在她的后頭,正想問她為何突然停住時,濋祝轉過頭拉了拉他的袖子,低聲問道:“這昊淵派的弟子都這般冷漠么?”
元福被她問得一頭霧水,上了幾個臺階,抬眼跟著瞧過去,這一看也看出了個怪異感來。但元福還真不知道到底如何怪異。
是道行太淺的問題始終察覺不出來眼前這些人真的有問題,還是自個兒真的多慮了?
可山靈老頭的話又在他耳邊響起。
他收回神,對著濋祝搖頭,讓她不要多話。
兩人隨后便被其中的一個門內弟子領著往石門內走,這是一條長長的石路,兩旁有秩序地立著石燈,照亮整條的路。
不只是他們兩人,還有其他的人也跟著一道被領著往里走,也不知道去往哪里。
路上,就有人好奇問了一句要去哪里,門內弟子便解釋說讓他們先休息一晚,明日再進行報名。
也是,這都如此晚了,昊淵派的師傅們早就休息,只有一些門內弟子在招待他們,也沒有什么精力再做其他的,定然是要等明日了。
由于門內弟子聲音冷漠,神色嚴肅,似乎一點都不想多說話,眾人也不再敢多問什么。
夜色中,濋祝不敢多看周圍,因此全程緊跟著前方帶領著他們的師兄。
彎彎繞繞了許久,直到濋祝和元福以及其他們人被帶到了比較偏僻的一處宿舍,這兒已經住下了一部分人,明顯是趕在了黑夜前夕到來。
他們早就收拾好了東西,住進了這里頭。
但明顯,一大部分人都不滿意此處,仿佛是荒無人煙之地,被廢棄了很久的宿舍,到處是雜草不說,地面凹凸不平,屋內墻壁掉漆,紙窗漏洞,到處飛著奇奇怪怪的蟲子,讓人煩躁。
空中嗡嗡的聲響不絕于耳,而周遭的環境更是如此之差,沒有一處是好的地方,就連那床板也是一翹一翹的,完全不能正常入住。
可憐嬌生慣養的富家子弟,就是吃苦受罪來的。但都到了這一步,就算是有多少人埋怨,也不可能趁著夜色下山,就怕半路沒命回去。何況他們都是承著家中長輩的無比厚望而來,也不能就這樣灰溜溜的回家,任誰都會臉上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