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中的桓儇云鬢高聳宛若驚鴻振翅折腰卻僅僅在發間戴了一支鳳銜明珠的流蘇發簪。
凝目許久后桓儇才從玉匣中取出一朵半開狀紗絹所制朱色牡丹別于發髻一側。
朱色牡丹與赤色襦裙互為相襯,更顯得她容色艷麗。
一切完畢后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桓儇勾唇一笑囑咐宮女啟行。
卯時的時候,大長公主轎輦才從棲鳳宮啟行去往麟德殿。麟德殿位太液池西與棲鳳宮相差不遠,是以當桓儇到的時候不過片刻。
轎輦停于丹陛下。麟德殿位處二層殿基之上,立于其上可俯瞰太液池,窗扉廊柱皆由檀木所制遠就可聞香風陣陣,層層檐角下懸著銅鈴風撫聞鈴響。
在宮女簇擁下桓儇緩步踏入殿內,殿內諸臣叩首三呼千歲,落座于鳳藻玉案后才抬手示意諸臣起身。雖然依照禮制桓儇并不適宜出現在麟德殿正殿但是如今桓儇擔著一個鎮國大長公主的名號又是新帝的親姑姑……自然沒有人敢多言。
只聽得內侍唱道:“陛下駕到!”
話落耳際桓儇抬首笑瞇瞇地看著從偏殿而來的桓淇栩。
一看見桓儇,按捺不住興奮的桓淇栩當即快步跑了過去,忽然又像想起什么似得,轉而止步往最上頭的盤龍御座而去。
見桓淇栩這般模樣,桓儇面露無奈地暗嘆一聲,然而她面上卻是平靜無波維持著大長公主的驕傲與矜持。
皇帝以至,內侍方才宣布夜宴開始,君臣歡宜。
當然也有不開心的,比如溫行儉。
如今裴重熙和桓儇分坐于新帝下首左右,已然昭示著二人身份不同尋常。明明他是桓淇栩的舅舅卻不見他對自己有這般親厚。
心中郁憤難平的吻行儉咬牙低聲啐了一句但是在她面上卻揚起溫和笑容舉著玉樽朝向桓儇朗聲道:“臣溫行儉,敬大殿下一杯”
話落桓儇抬眸瞧了瞧溫行儉,如同深淵般的墨色珠瞳中閃過一絲莫測情緒。
大殿下?她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聽見過有人用這樣的稱呼去喚她。她是成帝嫡長女,至出生起就頗得成帝寵愛為了彰顯對她的寵愛,下旨今后所有人都要稱她為大殿下以便和其他皇子公主區分,卻不曾想這個人也會對自己那般心狠手辣。
想起來那人,桓儇輕嗤一聲眸中冷色斂盡。
“大殿下?本宮確實很久沒聽見有人這么喚過本宮,不過這樣也挺好的以后你們便這么喚本宮吧。”桓儇雙眸勾動,羽玉眉似輕羽一般舒展挽唇笑道,“既然溫仆射敬本宮一杯,那么本宮也自當回敬你一杯。”
見此裴重熙不動聲色地凝目瞧著對面的桓儇,眼中隱有笑意。他知道桓儇其實最不喜歡有人喊她大殿下。……溫行儉這回可是犯了最大的忌諱。他倒是有點期待桓儇之后會如何對待溫家……別看她現在是笑盈盈地實際上又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呢?
察覺到裴重熙的目光,桓儇轉頭看向裴重熙二人四目相對,目光交匯下隱見桓儇眸中一閃而過的冷意。
瞧見桓儇正看著自己裴重熙不由勾唇一笑,嘴唇開合無言似乎是說了句,“昭鸞,你今日真好看。”
瞪了他一眸后桓儇移目看向他處。見她如此裴重熙似乎是心情變得頗好仰頭飲下一杯酒,面上不由自主露了些許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