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長安已經一月有余。為了不打草驚蛇,再加上桓儇有意慢行以保證和韋曇華的聯系,一路而來馬車都是緩慢行駛著。
暫且不用處理朝局的愜意日子,實在是舒服至極。雖然每日都有信函從長安傳來,但是桓儇也沒錯過沿途的風景。
因著已經進了巴蜀境內,再加上又下著雨。桓儇索性讓何姑姑在劍州城內包下了一間客棧用來休息。
這會子桓儇剛剛沐浴完,正由白月服侍著她絞干頭發的時候,樓下忽然傳來一陣十分嘈雜的聲音。
聲音傳入耳中,桓儇不悅地皺眉,“外頭出什么事了?何姑姑不在么?”
“何姑姑去跟掌柜商量晚膳的事情了。”白月一面替桓儇梳頭一面溫聲回答。
聞言桓儇點了點頭,取下掛在一旁的蘇繡披風,攜了白月一塊推門出去看看。到底是何人在客棧里這般喧嘩。
在二樓的欄桿邊恰好可以看見,在樓下的柜臺前站著一個身著青衣的年輕男子似乎正在與掌柜商量著什么事情。
掌柜的表情十分為難,一個勁地讓小二送人出去。何姑姑也站在一旁說著什么,眼角余光瞥見桓儇站在欄桿邊上。
見此何姑姑急忙提裙匆匆上樓,低聲稟明情況。
等何姑姑把事情講完。桓儇的目光轉而落在那個與掌柜交談的青衣男子身上,眼中閃過一絲疑慮。
此時站在青衣男子身后不遠處兩個書童打扮的人,忽然瞧見桓儇正看著他們。面上不由自主露了喜色。
“郎君,你說是不是這位娘子她包下了整個客棧。我們要不要和她商量一下?”其中一圓臉書童走到青衣男子身邊詢問道。
被書童的話所吸引,那青衣男子扭頭看向桓儇所站的二樓。
陡然間撞進一雙如同古井一般幽深的鳳目中,不由一愣。等他緩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看的人竟然是一位女子。他急忙別過頭去,無措地作揖道:“是在下唐突了娘子。還望.....還望娘子莫要見怪。”
許是被青衣男子態度逗樂,桓儇挑眉莞爾一笑,周身凌厲也隨之蛻去。扶著白月的手拾級而下,走到青衣男子身側站定。
“敢問郎君你可是要借宿?”桓儇眉目溫和地望著他,語氣亦十分柔和。
“可不是嘛。我家郎君奉了朝廷的旨意正要前往益州赴任。卻不料這雨來得太猛,城中的驛站因漏雨無法住人,而城中客棧都因大雨的緣故人滿為患,就剩下這家還尚有空余。不知道娘子能否給我們家郎君行個方便,免得耽誤了我們的行程。”那個圓臉書童見自家郎君不說話,搶著開口道。
聞言桓儇并未開口,反倒是繼續含笑看著面前的青衣男子。眼中藏了些許疑惑,倏忽垂下眸掩住了眼中一閃而過的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