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從未自詡君子。倒是節度使你張口閉口一個忠君愛國,卻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書都讀到狗肚子里了么?”桓儇屈指撫過劍身,嗤笑一聲。
看了眼被人押著的夫人和兩位女兒,段漸鴻眼中怒意難掩,“怎么只許你桓家為帝,還不允許旁人覬覦么?”
“想要這天下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桓儇從旌旗上躍下,拂袖冷眼掃量段漸鴻。
知曉自己已無退路的段漸鴻,懶得再與二人費話。揮手示意手下一擁而上將二人圍困住。忌憚桓儇身負武藝,段漸鴻不敢貿然上前。只能吩咐手下人,想辦法拿下桓儇。
一直在旁圍觀的裴重熙,淺淺勾唇。當著段漸鴻的面,囑咐云翎將刀劍近上幾寸。
“桓儇!”
段漸鴻見此眥目欲裂當即怒吼一聲。
聞言桓儇負手冷立,并不理會。見此段漸鴻更是怒上心頭,劈手奪過弓弩對準了她。大要有殺了她的意思。
“困獸之斗。節度使何必負隅反抗呢?束手就擒,本宮可以饒她們不死。”沉默半響桓儇忽然開口道了一句。
“郎君,你莫聽她的!你趕緊逃吧,離開劍南。”被押著的萬夫人突然奮力吼了一句,“留下來你只有死路一條。答應我活下去,莫在貪戀權勢。”
“阿虞!”
話落耳際桓儇轉頭掃了眼云翎,頷首示意云翎把人帶走。被強押著離開的萬夫人,不斷地回頭看向段漸鴻。在她眼中隱有淚光沁出。
“節度使何必做困獸之斗呢?”
沉默半響后,段漸鴻再度抬首望向聲音來源的方向,只見桓儇含笑瞧著他。
不由閉上雙目,自己終究還是輸了。低估了這兩人聯手起來的能力。
初見裴重熙的一瞬間,以為他是沖著桓儇來的,留了宋之嵐那個蠢貨拖延時間。沒想到還是棋差一招,滿盤皆輸。
似是瞧出他心里的疑問,桓儇莞爾一笑:“節度使似乎很意外會變成這個結局?“
已是困獸的段漸鴻,聽見桓儇詢問自己。坦然地點了點頭,他確實很疑惑。
“你讓人截獲的四封書信,全是假的。”桓儇揚眸眉斜做一道扇屏,囅然莞爾道:“真正的信,本宮讓人送到了裴重熙手中,本宮已在信上安排好了一切,而本宮要做的就是借調查改稻為桑一事,牽制你的視線。”
短短幾句擲地有聲。往日所歷樁樁件件如電光一般在心頭掠過。段漸鴻已然想明白桓儇的謀算,自從郗聿懷的血書落到桓儇手中后,她便假借養病祈福為名出行劍南。
又假以趙鸞之名先行一步前往劍南道探查。而在益州查改稻為桑一事,從頭到尾都是以此掩護,桓儇根本意不在此。她要的是段氏。
雖然長安的斗爭他不算清楚,但是根據探子回報,原本長安是裴、溫兩家相爭。可是沒想到先帝駕崩前一道旨意,讓這位早年前名動天下的大殿下,以鎮國大長公主之名回到長安。硬生生地將兩處勢力化為三處。
別看這大殿下如今勢力雖弱,但是其能力甚強,居然能逼得溫氏自斷一臂。
不過長安中人對于桓儇與裴重熙二人倒是只有一句評價,‘少時親密無間,而后離心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