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婦知道段氏所犯之罪,罪犯滔天,本不該奢求大殿下寬恕。只是大殿下稚子無辜。還請您饒了兩個孩子一命。”
聞言桓儇輕嗤一聲,目光拂過萬氏面上,唇角揚起。斂眸把玩著腕上佛珠,繼而對徐姑姑道了個念字。
徐姑姑會意從袖間取出一沓紙,將其上內容朗聲念了出來。所念的樁樁件件都是段漸鴻所為之事,其中不乏欺男霸女之事。
萬氏聽得臉色越發蒼白起來,段漸鴻所為之事她知道不少,只是從來沒有人這樣全部說出來過。
“萬夫人聽完了?”目光轉回到萬氏面上,桓儇目光中冷意驟現,哂笑一聲,“這些事情萬夫人都是知情的吧。這些時候你怎么不想著稚子無辜呢?你的女兒固然無錯,可其他人又有何錯?你要本宮饒她們一命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這些無辜者,幸存的家人會如何想?”
寥寥數語卻讓萬氏無地自容。桓儇說的沒錯固然她的女兒們無錯,可是段氏的罪也是她們應當承受的。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思量再三,萬夫人再度以首叩地,“罪婦知道大殿下宅心仁厚,罪婦愿意揭發段漸鴻的其他罪責。只求您能夠饒恕小女。哪怕將她們充入掖庭也行。”
“晚了。還有萬夫人本宮不是善人。掖庭也沒必要養著你兩個女兒,她們該有什么樣的接過邊該承擔什么。”言罷桓儇轉身離去。
然而還未走出幾步,就聽見身后傳來守衛的驚呼聲。
扭頭只見萬氏舉劍欲自刎。見其如此桓儇疾步回身,欲將劍奪過。可仍舊是晚了一步,手剛剛觸碰到劍身的時候,血花乍然從萬氏頸間噴濺而出。
桓儇面容微鄂。看著臉色蒼白倒在地上的萬氏,長嘆一聲搖搖頭道了何苦二字。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段凝月驚恐地癱坐在地,目不轉睛地盯著萬氏的尸體,嘴里呼喊著血字。最終悉數變成了呼喊母親的聲音。
“斂了吧。”似是想起什么,桓儇閉目長嘆一聲復又開口道:“替她倆好好收拾一下,先搬去其他地方住著,這地方太亂。”
正當桓儇移步離去的時候。不知哪里來的力量陡然間讓段凝月爬了起來,同時拾起地上的劍撲向桓儇。
“我要殺了你。”
聞得耳后劍風呼嘯而至。桓儇轉身抬手輕而易舉以雙指夾住劍鋒,輕笑一聲。屈指劍身寸寸斷裂。
“段娘子,想要報仇光有勇氣是不夠的,還得有力量有腦子。”桓儇松開手,看著坐地哭泣的段凝月。揚唇溫柔一笑,“你母親不惜以死相逼也要本宮留你一命,雖然本宮素來不喜歡受人威脅,但是這樣的愿望也不是不能滿足。段娘子好好活著,本宮會一直等到你有能力,向我復仇的一天。有一句話你記著,本宮殺你父親是為這天下,并非為了自己。”
步出院門的時候,徐姑姑回望了眼一臉茫然的段凝月。轉頭瞧著桓儇平靜的面容,嘆道:“您當真要留她一命?”
“你不覺得她剛剛的眼神,很像當年的本宮么?”似是被剛才的一幕觸動了多年前的記憶,桓儇自嘲似得輕嗤一聲。抬頭望向夜幕中的疏朗月色,“我倒現在都忘不了母親慘死時的一幕。母親死得有多痛苦,鄭氏笑得就有多燦爛。剛剛在萬夫人身上,我仿佛看到了母親的影子。我想當時的母親和萬夫人是一樣的想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