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桓儇突然來洛陽,又招自己入麾下。只怕最根本的目的,就是為了扶持一股新的力量去和裴溫二氏抗衡。以此達到她的目的,只是這條路一點也不好走。
當年永年之亂后不過半月,桓儇便已雷霆手段清洗了大半個洛陽世家。至此之后洛陽世家皆懼桓儇如虎,包括他在內。
“陰某明白。只是陰家勢力大不如從前。”陰弘智低下頭,嘆了口氣,“只怕不能讓您得償所愿,還望大殿下另擇他人。”
裴、溫二氏皆是手段狠厲之輩,他避其鋒芒都來不及,如何能對上他們。更何況桓儇與裴重熙之間的關系更是說不清道不明。他怎么也不敢賭上陰氏一族的性命,為桓儇手中棋子。
“陰家主的苦楚本宮知道。只是陰家已經這個地步了,難道還要偏安一隅么?”桓儇含笑坐下,話鋒急轉而下,“桓世燁此人對朝廷多有不滿,本宮也知道陰家主和他來往頗深。”
聽聞此言陰弘智垂下首去,沉聲道:“不瞞大殿下,河南王經常酒后失言。”
聞言桓儇揚唇輕哂一聲?酒后失言,她看未必。當年桓世燁在爭奪皇位失敗后,便抱住成帝的腿痛哭流涕。之后更是為表忠心拋棄了一切職務,自愿回到封地。在封地上也是謹小慎微,生怕一不小心就惹來成帝猜忌。
可實際上卻在暗中布置屬于自己的力量。在永寧之亂的時候,也曾蠢蠢欲動。不過最終畏懼成帝沒有動手,但是卻暗中挑動風云。
“若陰家主真的不愿意,本宮不會為難你。只是令郎的仕途卻不好說了。所以……”桓儇舒眉輕笑,語調里卻是不容抗拒的意味,“本宮隨時可以讓他仕途終結。”
桓儇面上笑意款款,坦然威脅著陰弘智。既然陰弘智不愿意為自己所用,那么就可以利用他在意的來要挾他。陰家那個郎君,不過只是二甲之末,去除他以后還有大把的人頂上。
見陰弘智面色陡然一變,桓儇挑起唇梢。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要保住陰家郎君的仕途,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陰家主自己掂量。”
輕巧地放開話中弓弦,一箭正中陰弘智最在乎之處。他當即折膝跪在地上,垂首一言不發,眉頭蹙得更緊。
“大殿下,想要陰某做什么。陰某自當竭盡所能……”陰弘智沉聲道:“還望大殿下看在陰某的面子上,不要為難犬子。”
聞言桓儇揚唇柔婉一笑。
“這是自然。本宮素來惜才,又怎么會為難陰小郎君。”桓儇抬首笑瞇瞇地看著陰弘智,“本宮需要陰家襄助本宮對付桓世燁。”
聽得桓儇再度提及桓世燁二字,陰弘智不由再度皺眉。果然兜兜轉轉大殿下還是要對河南王動手,甚至不惜用自己兒子的性命來威脅自己為她所用。
可是自己跟桓世燁認識十余年,此人無論是在民間還是在宗室里都是口碑頗好。想要對付桓世燁,少不得要費一番心思。
“您也知道河南王無論是在宗室,還是在民間都是口碑頗好。”陰弘智目染憂慮,長嘆一聲,“陰某實在不知道該從何處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