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話茬的戶部尚書薛文舉,聞言輕哂一聲,“衛國公,你這話說得。朝廷往年可有少過關隴四鎮的軍費。如今國庫不景氣,你這個時候開口問朝廷要軍費,居心何在?”
咄咄逼人的質問聲入耳,衛國公秦至玄懶得理會薛文舉上前一步,目光卻是看向裴重熙。仿佛是在等裴重熙發話一樣。
“我們武人肚子里面,可沒有你們文人那些彎彎繞繞的東西。軍支供用歷朝都是重中之重,臣等只是想為關隴的弟兄們爭一條活路。”輔國大將軍斛斯順瞪了眼一旁的薛文舉,冷斥道。
“行了,吵吵鬧鬧像什么話。”裴重熙含笑看向爭得面紅耳赤的幾人,語氣和緩,“支國度用哪有想的那么簡單啊。總不能說給就給吧?”
話落滿朝肅靜。文官那派不少人鄙夷地看著那兩人,就差沒說出武人誤國二字。國家開支哪有他們想象中簡單,供國供御又得供軍。官吏衙門,物運交通,興造除害,水利屯田哪一處不是用錢的地方?供完了皇族,還得留出錢來供十三道駐軍。
供國供御還好,大家只要勒緊褲腰帶都能過日子。可事情到供軍上就極為復雜。各地的府兵都需要國財來養,縱然有屯田可以自給自足。但是近些年各地的收成都不太好,更別說是關隴一帶。
拋開這些不說,最重要的是該怎么給。給多少,才能堵住這些武人的嘴。戶部上下官員,每每遇到武人來討軍費都是頭疼不已。畢竟他們自持文人風骨,總不可能跟武人打起來吧。
“裴中書,我們是不懂。可是您也知道去歲夏天的時候隴西那邊遭了旱,我們可都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的。要是在這個時候再缺衣少糧的,諸位自己掂量一下后果。”秦至玄持著笏板一拱手,目含警告地看著裴重熙,“吐蕃野心愈盛,近日來都有騷擾舉措。雖然說西北向來不太平,但是長此以往下去,只怕諸位都睡不安穩啊。”
聞言溫行儉冷掃他一眸,揚唇斥道:“衛國公,關隴可都是你的兵。你難道還管不住你手下的人?再說了怎么不見其他人要軍費,就見你關隴的來要軍費。”
被溫行儉這么一說,秦至玄更是憤慨。正當他想要出言同溫行儉爭辯的時候,一旁的斛斯德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沖動。見此秦至玄只能咬牙,站在一旁。
“王度支,你把去歲先帝撥的款念給大家聽聽。”裴重熙斂了眸光,語氣仍舊淡淡。
被點到名的王琮朗聲將先帝撥給關隴的軍費數額逐一出。
聽見王琮的聲音,斛斯德微微皺眉。正當他抬首看向上首桓淇栩的時候,卻發現裴重熙正神色冷淡地看著自己。見此他慌忙轉頭看向它處。
等到王琮念完,裴重熙揚眸冷哂一聲,“衛國公,斛斯將軍。王度支念得東西你們可聽清楚了?先帝撥給你們的軍費不少,本王也知道你們的難處。只是如今國庫實在是揭不開鍋,等今年的稅收到了,本王保證不會少你們一個子。”
話說到這個份上。秦至玄和斛斯德互相看了一眼。要是他們再這樣咄咄逼人地問朝廷討要軍費,只怕會落人口實。旋即閉口不談此事,各回各位。
這廂關隴的武人討要軍費不成。隸屬關隴的文人,暗地里互相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