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桓儇離去的背影,但是樂德珪耳邊一直回蕩著桓儇最后那句話。和光同塵,和其光,同其塵。他記得這句話出自老子的道德經,意思是與世無爭……
可桓儇看他的眼神卻頗為玩味。并非只此一層含義。
“郎君,剛剛那娘子是誰啊。她長得可真好看……”阿韻目露羨艷地詢問道。
阿韻的聲音拉回了樂德珪飄忽的思緒。他嘆了口氣,“她是當朝的鎮國大長公主……”
“啊……那我應該沒什么失禮的地方吧?”阿韻皺眉,語氣也隨之浮起擔憂,“她不會因為我而對郎君你心存芥蒂吧?”
“她不會的。阿韻你放心,很快我就能帶你去長安。”話止樂德珪拉起阿韻往里屋走去,在他眼中寫滿了堅毅。
借著手中燈籠昏黃燭火獨行在空蕩蕩的大街上。雨勢小了不少,偶爾能瞧見路上的行人打著急匆匆地跑過。往日繁華的長街上只有零星的攤販在叫賣,大多數都是老翁老嫗。
他們的身形都有些顫抖。桓儇止步在一家兜售牛肉羹的小攤前,尋了個最里面的位置坐下。
“老人家,來碗牛肉羹。”桓儇溫聲喚了句。
“好勒,您稍等。”
一會功夫老翁端了碗熱氣騰騰的牛肉羹,放到了桌上。
“娘子,這么大的雨還不回去么?”老翁笑瞇瞇地看著桓儇,“你要是再來晚一步,老頭我就要收攤了。”
聞問桓儇持勺,舒眉一笑,“看來我來得很及時。不過老人家,這么大的雨你還出來擺攤做什么?”
“下雨了,田里收成不好。老頭子我什么也不會,就只能賣賣牛肉羹,勉強糊口。”老翁放下手中粗布,坐到一旁,“唉,原本家中還有個兒子。可是前些年朝廷征兵,這孩子為了補貼家用。就報名去了,至今音訊全無。”
“原是如此。老人家你能否告訴我令郎的姓名,也許我能幫你找找看。”桓儇目露歉疚地看著面前的老翁。
按照朝中征兵的規制,大多數入伍者都會有造冊。朝廷論功行賞時也會家家戶戶上門通知喜訊,可是老翁剛才卻說他兒子這些年來都沒有音訊。想到這里桓儇嘆了口氣,或許等她找到老翁兒子的時候,只不過是一塊小小的令牌。
“我兒叫周寧。”提起自家兒子的時候,老翁滿眼都是驕傲。
“好。若是我找到了,會遣人來告訴您的。”
說著桓儇目光溫和地瞧向老翁,在桌上放下一吊錢后起身朝老翁拱了拱手。
等桓儇離開后,老翁這才看見了桌上的那吊錢。他連忙放下手中粗布追了出去,然而卻不見桓儇的蹤影。
老翁用力揉了揉眼睛,似乎生怕剛才那一幕是自己的錯覺。而手中那沉甸甸的一吊錢,卻在告訴他剛才那一幕并不是錯覺,是真正有人來過一趟,并且答應他,會替他找到多年無音訊的兒子。
想到這里老翁面露敬慕,朝著桓儇離去的方向拜了三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