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鬧聲不絕,謝安石抬首看了眼上首似笑非笑的裴重熙。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觀量。又看向鄭毅,暗示他催促皇帝先行退朝。
眼見著桓淇栩退朝離開,斛斯德和李孝通等人互看了眼。只能暫且閉口不言,目送桓淇栩離去。
皇帝離去,今日并非休沐日。朝中官員各自回到公房繼續完成各自的事務。溫行儉和裴重熙各自領著自己一派的官員往政事堂而去。路上時不時和謝安石、李元敬搭上幾句話。
不知是哪個明眼的,一眼瞅見了裴重熙玉帶上系的玄色香囊,雖然布料看上去不錯,但是做工實在是慘不忍睹。
“裴相公腰間這香囊甚是別致。”溫行儉似乎是發現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樣,故作詫異地道。
聞言裴重熙低首看了眼腰間香囊,挽唇輕笑一聲,“這香囊可是稀世之寶,溫仆射怕是一輩子也得不到。”
“自然。溫某可不像裴相公一樣處處與人留情,這香囊指不定是哪個相好所贈吧?對了,溫某聽說大殿下在益州的時候,似乎與新任益州刺史走得極近。”溫行儉止步觀量起裴重熙,眼中染了譏誚,“可惜裴相公費盡心思,還抵不上一個益州刺史。”
話落站得最近的高儉,明顯感覺裴重熙周身氣勢驟冷。嚇得他悄悄往后挪了幾步,偏首悄悄打量起裴重熙來。
只見裴重熙抬眸掃了眼溫行儉,聲音里透著寒意,“是哪個不長眼的居然敢在溫仆射面前胡言亂語。妄議皇族的罪名,溫家擔得起么?”
笑聲里夾雜著哂意一同落盡了溫行儉耳中。溫行儉籠在袖中的手驀地握緊,眼下還不是和裴重熙對上的時候。等他溫家拿下了天下士子,何愁不能對付裴重熙。
將溫行儉的表情盡收眼底,見他如此裴重熙唇際浮笑,轉身大步離去。
“這裴重熙實在是囂張。”
確認裴重熙走遠后,人群中才有人不滿地道了句。
“他現在爬的越高,以后摔下來越痛。”溫藺伸手拍了拍溫行儉的肩膀,譏笑道:“當年他也不過是成帝養得一條狗罷了,如今得了勢。就開始亂吠咬人。”
剩下的溫氏一黨幾人聞言不由一笑。是了,裴重熙當初不就是一條狗么?要不是聽話,如何能得到成帝青睞。
“熙公子,還請留步。”白洛從一旁的廊廡下步出,折膝一拜。
“何事?”裴重熙睇了白洛一眸,瞥見白洛手中所捧的錦盒,“阿嫵讓你來找我的?”
聞言白洛頷首,“大殿下去洛陽前特意吩咐奴婢將此物交給熙公子。”
拿起白洛手中的錦盒。只見錦盒內放了個玉牌,上面刻了個儇字。屈指摩挲著玉牌上的所刻儇字,裴重熙斂眸輕嘆一聲,他的阿嫵到底還是信任他。居然愿意告知她手中的勢力所在。
一回到政事堂眾人對視一眼,又將話題轉歸到河南水患一事上。案上堆了不少有關河南水患的折子。雖然有桓儇坐鎮洛陽,但是免不了還是會出狀況。
眼下河南道最棘手的兩件事,一是糧食,二是瘟疫。古來但凡遭逢大災的時候,必有瘟疫之患。前日安陽刺史遞來折子,說是安陽一帶因黃河水患,死傷無數,無地埋葬亡者,故此引發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