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翎一走,風聲越發怒號,天邊的云也越發濃烈。黑沉沉的,遮住了所有光芒。然而桓儇仍舊站在廊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盞茶后桓儇開口吩咐內侍去傳旨,召洛陽官吏入上陽宮商議災情上報一事。所召官員里包括河南王桓世燁。
原本一眾人正在刺史府商討善后是問題,忽然得知桓儇傳召。急急忙忙地隨傳旨的人一塊趕往上陽宮。
他們到的時候,桓儇正在埋首處理東西。在殿中擺了好幾張桌子,每張桌子上都擺放著疊得整整齊齊的各地災情奏抄。
“都來了。”桓儇擱筆抬首看向階下一眾臣子以及人群中的桓世燁,微微勾唇,“這些都是各州府呈上來的災情奏抄。本宮已經命人將他們整理好,都看看有沒有紕漏一處。九皇叔,你也一塊來瞧瞧。畢竟你是一道節度使,此事少不得有要你過目。”
按制大魏節度使既統領治地內各州府的兵馬軍械,同時也兼理民政。災地受災情況,也是由各州府長吏上報于節度使,最后再由節度使上報朝廷申請賑災錢款。原本按列這些都是有專人負責,朝廷也會派人來復核情況是否屬實。
可是如今桓儇在洛陽,她又有協理國事的權力。自然而然無論是申報還是復核都落在她一人手中,簡而言之就是她想怎么給就怎么給,給多少也是她說了算。
“看就不必了。大殿下您有理政之權,何須我們這些臣子再復核呢?”冷睇眼上首含笑的桓儇,桓世燁語氣微冷,“本王近日身體不適。先行告辭。”
然而桓世燁剛剛走到門口的時候。負責戌衛宮城的侍衛急匆匆地跑了進來。跪在地上,朗聲道:“大殿下,出事了!粥棚內的糧倉悉數被燒毀……”
話音落下滿殿臣子猛然站了起來,盯著地上的侍衛,各個滿眼詫異。
“是何人縱火?”桓儇面露焦急,然而語調卻頗為鎮定。
“縱火之人逃得太快,微臣并未拿下他。不過微臣卻拾到一塊腰牌。”那侍衛話落抬頭起頭遲疑地看了眼桓儇,“還請大殿下過目。”
在徐姑姑接過牌子緩步走向桓儇的時候,眾人清楚的看見。那腰牌上篆刻了一排小字,棲鳳宮桓儇。
接過徐姑姑遞來的腰牌。看著那排字,桓儇挑眉輕哂一聲,“看來是有人在假冒本宮的旨意行事……”
哂笑聲入耳,眾臣目露思量。粥棚內的糧食可是災民好幾天的口糧,就這么一把火燒得一干二凈。怪還怪在老天醞釀了這么久,卻絲毫沒有要下雨的意思,只是一個勁打悶雷。若是下雨,指不定還能挽回點。
“殿下不好了。城中災民聽說糧食被燒,全部聚到了上陽宮門口。要您給一個說法。”
侍衛的通報聲躥入耳中,桓儇看了眼獨孤堯微微勾唇,“本宮乏了。獨孤刺史你代本宮去安撫百姓吧……”
說完桓儇當即扶著徐姑姑的手緩步離去。
縱然獨孤堯也不想面對那群災民,但是桓儇竟然下了旨意,他也不敢違抗。只得硬著頭皮去跟那群災民解釋。好說歹說暫且勸離了他們,又急忙趕回去善后。
哪里能想到他這剛剛安撫好百姓。到了第二日早上城中流言四起,要求桓儇認罪的聲音亦不再少數。也不知道什么緣故,原本一直冷眼旁觀的河南王,在群情激奮下突然站了出來,上書指責桓儇仗勢凌人,不顧百姓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