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和一句將李孝通原本想出言回斥的話,悉數堵回了喉間。畏懼于裴重熙的手段和身份,李孝通忍著怒意屏退了其他人,依言留下了秦至玄和斛斯德。門外只留了鈞天帶人守著。
半響寂靜之后,斛斯德睇了眼上首尤自安然飲茶的裴重熙。忍不住怒道:“裴重熙,你留我們下來到底想干什么?上次你你說要給我們撥軍費,這會子全忘了么?”
“急什么。本王既然答應過你們,自然不會食言。”慢悠悠地擱下茶盞,裴重熙目光落在了李孝通身上,“只不過總得有酬勞吧?”
“酬勞?按制撥軍費給關隴不是應該的么。裴重熙你把持朝政這么多年,怎么連這點都不知道。”聽得裴重熙剛才那話,斛斯德一掌拍在桌上。語氣中怒意難掩。
話落裴重熙并不理會斛斯德,反倒是挑唇輕哂一聲,“武人還是武人。您二位應當知道本王指的是什么吧?”
“老夫并不明白,您究竟想要什么。”李孝通望了眼不遠處唇際呷笑的裴重熙,沉聲道。
聽出李孝通有意跟自己繞彎子,裴重熙斂了笑意。屈指叩擊著案幾,輕飄飄一句話。讓原本闔著眸子的李孝通,赫然睜開眸。死死地盯著裴重熙。
“您是如何知曉的?”秦至玄驀地出言道。
聞問裴重熙挽唇,“關隴并非刀槍不入,本王想要安插眼線很難么?李家和秦家壓不住蠢蠢欲動的安家,才會給安家聯合吐蕃的機會。”
聽得這話李孝通驀地嘆息一聲。看似鐵桶一般的關隴,實則早已不合多年。安家武人發跡,當年憑借著軍功被李家、秦家一路提攜至今。早就生出了不臣之心,再加上這些年來秦、李兩家大部分人將重心移到了長安。本人家無人,這才給了安家可趁之機。
“既然您都知道了,老夫也不瞞您了。安家的確和吐蕃聯系上了,近日吐蕃都在滋擾沙洲、瓜州、玉門關等地。”李孝通目光平靜地看著裴重熙,語氣里染上憂慮,“城中布防圖包括隴西一帶城池中糧倉,軍械所在地也被安家泄露給吐蕃。”
話止李孝通閉目坐在了椅子上,繼而又無奈地嘆息一聲。
“安家這些賊子,遲早有一天老子要宰了他們。”聽完李孝通的一番話,斛斯德面上的怒意更重。
對于關隴目前的情況,秦至玄知曉的并不如李孝通清楚。這會子面上也帶了怒意,“安家狼子野心。若非你們一再打壓關隴,如何會給他們可趁之機。”
含著怒意的話語落在耳際。裴重熙挑眉睇他一眼,并不說話。反倒是蹙起眉頭,若有所思地望著面前跳動地燭,不知在想些什么。屋內剎那寂靜下來,唯余呼吸聲。
“以衛國公對吐蕃的了解。一旦吐蕃攻打我們,各城守軍能撐多久。”沉默半響之后,裴重熙才出言道。
“三天左右吧。只是如今糧倉、軍械都被泄露。老夫葉無法估計。”說著李孝通皺眉嘆息一聲,“這個時候若是貿然將其遷去它地,只怕也無濟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