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其他人殺就殺了,可是裴重熙此人身份特殊,非比尋常,而且又極具利用價值,留下裴重熙只會比殺了他更有用。
但大殿下這話,分明就是在告訴他。吐蕃有人想要謀害裴重熙,然后再引誘大殿下前去吐蕃。
檐下風鈴叮叮作響。李孝通背后卻不停沁著汗珠,裴重熙已經落在了吐蕃手中,他不敢想象若是桓儇也落在了吐蕃手中會怎么樣。
這樣的風險他不敢想,更不敢去冒這個險。
“老臣以為您不該去。吐蕃覬覦我大魏邊城多年,此番必定會以裴中書為誘惑,逼迫大魏割讓城池。若您再去吐蕃,萬一吐蕃設下險境。老臣不敢讓您再深入險境。”話落李孝通再度跪在地上,朝桓儇一拱手,“還請您三思而行,切莫中了吐蕃人的奸計。”
“只要吐蕃賊心一日不死,我大魏河西如何能安寧?不過本宮倒是有個主意,就是不知道國公你以為如何。”話落桓儇挽唇目光柔和地看向李孝通。
“您但說無妨。”
“即刻傳旨秦頤彥,由他遣人去滋擾吐蕃邊境,擒獲尚思羅。”桓儇伸手撫摸著架子上的湛盧,眸中斟滿殺意,“以此為挾,逼迫吐蕃向我朝稱臣納貢。”
未曾想到桓儇居然是這個主意,李孝通目光詫異地看著她。眼中所透出的意思,仿佛是在詢問她這個計劃到底有多少可行性。
“國公你覺得如何呢?”不理會李孝通的詫異眼神。桓儇溫聲道,目光卻如鷹隼。
對于桓儇此人,李孝通算得上極為陌生,當年永寧之亂的時候他尚在河西,未能及時回京。
等他再回來的時候,長安已經變了天。每每提及桓儇時,同僚只是告訴他一句,切莫招惹桓儇。再無他話。
檐下風鈴被風吹動時虛虛渺渺的聲音,透過簾幕飄了進來。擱在桌上的玉制狼毫筆隨風滾落在地上,打破了亭內寂靜。
正色迎上桓儇審視的目光,李孝通挺直了脊背,“您不是已經有主意了么?若是兩方合攻吐蕃自然能如您所愿。”
“合攻吐蕃。國公指的是梁道衍他們?”桓儇端量起李孝通,眼中深邃稍縱即逝。
“是。”李孝通回答的篤定,“李守禮此人亦可用。”
話落耳際桓儇眸光忽斂,認真地看了會李孝通,唇際浮起些許笑意。
“徐姑姑,替本宮送李國公出去吧。”
“喏。”
跟在徐姑姑身旁離開的李孝通,回頭看了眼仍舊站在亭中的桓儇。不禁松了口氣,看來自己這次來洛陽來對了。
雖然將整個關隴都押在了裴重熙身上,但是此來洛陽無疑是在向桓儇,表示自己的忠心,關隴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