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太廟守衛正在換防,無暇顧及她之際,推開門借著一條縫,迅速躥了進去。
殿內燈火俱亮,拂開帷幔。桓儇走到一排畫像和牌位前,看著畫像上的人。揚唇冷笑起來。
努力壓下心頭騰升起的怒火,目光冰冷地盯著面前成帝的畫像。成帝于她而言她一直是說不清也道不明,曾經是這個男人給了自己和母親、兄長無上的榮耀與寵愛,最后也是這個男人親手賜死了母親,處死了外祖一家。將兄長廢黜,亦將自己作為質子送到了洛陽。
若不是晚年成帝沉迷尋仙問藥,只怕自己不可能這么輕易地借助柳家來布局。把他從皇位上拉下,最后在用毒一點點侵蝕他的身體。
腦中最后一幕是摔下床的成帝瞪大眼睛,目光憎恨地看著自己。聽著自己完整說出自己的謀劃時,高聲呼喊護駕二字。然而并沒有人回應他,原本在殿外伺候的人無一例外都被遣散了。不會有人知道這位帝王正在遭受怎樣的折磨。
她笑得越發溫和,成帝的咒罵也就越狠毒。最終成帝在不甘中閉上了眼,與之而來的是,高呼皇上駕崩的哭喊聲。
而她則在混亂中悄然離去,在眾目睽睽下從大門入殿內,假意伏在床前痛苦流涕。
想到這里桓儇目光冰冷地睇了眼成帝的畫像,“桓重茂,你機關算盡還不是死了。就算你臨死前還擺了我一道,可我也要將他們殺得干干凈凈。贏得人只會是我。”
話落的瞬間,耳邊乍起一聲驚雷。電光自她面前掠過。
秋日的雨寒涼無比,裴重熙靜立在窗前看著雨簾,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身后傳來玄天的聲音,方才回過頭看他一眼。
二人沿著廡廊一路前行,走到一處廢棄的屋舍前推門而入。玄天熟練地開啟墻上的機關,露出一道暗門后率先入內。
腐朽的氣息搬著血腥味一塊竄入鼻中,裴重熙皺眉掃了眼腳下石階緩步而下。
負責守在此處的侍衛,見他來了單膝跪地,沉聲道,“主子。那人送來的時候已經昏迷不醒了。您看......”
“殺了吧。”裴重熙皺眉語氣淡淡。
雖然說那人是薛家的子嗣,輕易殺了后患無窮,但若是讓他帶著這么重的傷回薛家,薛家未必會輕易善罷甘休。殺了就死無對證了。
越往里走血腥味越重,看了眼被捆在架子上。渾身血淋淋的人,裴重熙唇際浮起一絲冷笑來,偏首瞧了眼玄天示意他去搬一把椅子來。
裴重熙斂衣神色冷然地坐在椅子上,手中把玩著一把玉骨折扇。四下打量那渾身都是傷口的人一眼,“把他潑醒。”
“誰潑我。我錯了,你們高抬貴手放了我吧。”
水里放了粗鹽,這會子落在傷口上更是疼痛不已。那人高聲呼喊起來,祈求的聲音響徹在地牢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