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贊對周圍景色好奇不已。不過還是畏懼地躲在默啜身旁,時不時探頭出來看一看。
所行路上時不時可以瞧見各色袍服的官員從他們身旁步履匆匆的走過,偶爾會停下幾個朝蘇延碩和褚元嘉打招呼,大部分都是默不作聲地從他們身旁走過。
這條路柳綦比默啜熟悉不少,偏首看了眼不遠處的中書省公房。在他眼中掠過厲色。當年他也是在這條路上走過很多回的。
說話的功夫一行人已至承天門附近。
正在原地踱步的謝長安,看見蘇延碩面露喜色。快步走向他們。
“蘇舍人來了。那謝某今天總算有事情可以干了。”說著謝長安朝隨行的南衙禁軍一揮手,含笑點頭,“宮中規矩。入宮之人皆得按例搜查一番。”
“這是自然。不過謝公怎么舍得你來親自來此啊?”打量眼謝長安,蘇延碩笑著詢問起來。
聞問謝長安面露無奈,“我也不想啊。可我初任司門侍郎,不來體驗一下,日后要怎么辦事呀。你們搜仔細點,可別在鬧出上次那樣的笑話來。”
聽了謝長安的話后,禁軍搜查的更加仔細起來。這樣一來柳綦臉上的面具,變得頗為引人注目。畢竟誰會沒事帶個面具出門呢?
“還不把面具摘了,若是你在里面藏了利器怎么辦。”為首那個禁軍看了眼默啜,對著柳綦怒斥道。
“在下相貌丑陋,唯恐嚇到諸位。”柳綦在默啜冰冷的目光下,緩緩躬身,“還望幾人將軍莫要為難在下。”
為首那人聽了面上鄙夷更重,“我呸。相貌丑陋可算不上什么,要是你包藏禍心怎么辦?你要是自己不摘,咱們兄弟可就替你摘了。”
話落耳際蘇延碩含笑不語,而褚元嘉更是沒有要出手幫忙的意思。謝長安則抱臂看戲。
一時間所有目光都焦距在柳綦身上。在眾人戲謔的眼神中,柳綦心中怒意騰起。攏在袖中的手握得咯咯作響。
分明是有人想要借機扯掉,他身上最后一塊遮羞布,把自己骯臟卑微的一面,赤果果地暴露于人前。讓所有人都可以嗤笑他。
“真不動手啊。來兄弟們把這小子的面具摘了,仔細檢查檢查。”
默啜轉頭掃了眼柳綦,“慢著。木卯你自己把面具摘了。這既是魏廷規矩,你就得遵守。”
聞言柳綦一怔,顯然沒有想到默啜會有這樣的命令。眼看著默啜的目光越來越冷,柳綦深吸一口氣隨即扯下來覆在臉上的面具。
面具后的臉皆是凹凸不平的口子,一道道的長滿整個臉,遮住了本來的樣貌。
忍受著神色各異的目光,柳綦冷眼看向圍觀的人,艱難地吐出字眼,“可以了么?”
“恭請默啜王子入宮見君。”謝長安朝著默啜做了個請的姿勢。
等待默啜進了承天門后,謝長安若有所思地望了眼,柳綦離去的背影。
他還是不明白為何大殿下要他這承天門攔下吐蕃使團,并且要他們想辦法摘下柳綦的面具。難道就是為了讓人看見柳綦那張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