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皇姐指教,臣弟先行告退。”
話止也不等桓儇回應,甚至不顧桓嶠還在。桓毓起身逃一般地出了碧城閣。
望著桓毓離去的背影,桓儇斂眸掩去了眸中閃過的情緒。
“皇姐其實一早就知道桓毓的心思吧?”一旁的桓嶠深深看了眼她,語氣里呷了悵惘,“你也知道我們會來?”
聞問桓儇搖了搖頭,示意侍女進來撤膳。只留下一壇秋露白。起身走到一旁的紅木架上取了個定窯白釉刻劃花內海水雙魚外蓮瓣紋溫酒碗中的同色注壺來,又另外撿了兩個海棠凍石蕉葉杯,抬手替二人各自斟了盞酒。
“本宮可沒神機妙算的本事。只是眼線頗多罷了。”桓儇抿下一口酒,神色如常。
望了眼盞中琥珀色的液體,桓嶠微微一哂,“我們府中都有您的眼線吧。您其實從未信任過我們任何一人。”
“本該如此不是么。怎么生氣皇姐不信任你們?”
對于桓嶠的心思她十分了然,可眼下卻仍舊裝作毫不知情。耐著性子同他說話。
“不,您老辣無情是應該的。否則也不可能走到如今的位置。”桓嶠神色冷峻地看著桓儇,冷笑出聲,“您贈我的東西不就是為了告訴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么?可是您卻迫不及待要對付趙王他們。”
話落耳際桓儇嘴角揚起淺淡笑意來,“是。若他們安分守己,本宮不會與他們為難。畢竟都是淇栩的親叔叔,無論死了誰都足以讓宗室詬病。”
“皇姐要殺的人包括我在內?”
“殺你做什么?桓嶠,你若是和本宮一塊對付他們,事畢你可帶著郭太妃回去安享晚年。”桓儇抬眸饒有深意地看著他。在朱唇一開一合下把利益再度拋到他面前,誘使他和自己合作清楚這些不安分的勢力。
屋內剎那沉寂下來,唯有秋風拂動珠簾時的響動。
迎上那雙幽深黝黑的珠瞳,桓嶠垂下了首。
他也不是沒想過請旨接母親到自己的封地上去,只是因為種種原因終究擱下了此事。
畢竟先帝對他已經算得上極好,他亦不想因此事讓先帝為難。
如今桓儇開口一語便點明他心思,他如何能不心動?只是一旦答應此事,便意味著他手上將沾滿兄弟的血才能達成所愿。
雖然和那二人算不上特別親厚,但也是從小在一起長大的。他有些做不到桓儇那般心狠手辣。可他也想與母親團聚......好好照料母親。
“希望皇姐不會忘記答應過我的話。”
聞言桓儇挽唇輕笑,“自然。”
“臣弟愿皇姐得償所愿,愿朝野安寧。”話止桓嶠朝皇城的方向折膝伏跪,語氣頗為恭敬。